時黎暗自腹誹，她們當然合得來。
張予清讓圍場的馬車送李重宇兩人出去了，安全起見，等眼下的事結束之後在處理這兩個人的事兒。
張予清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回宮的時候已然過了晚膳時分，太後一邊罵她貪玩兒活該吃不上飯，一邊又叫人去小廚房拿點心。
張予清讓塞過來的人該回哪回哪去，隻留了法夏。
法夏作為澹台家的家生奴，自小便習藥理，她還惦著屈梔綺給她的那一小包東西。
“法夏姐姐，你看看這個。”張予清把東西遞了過去。
法夏接過紙包，打開仔細觀察，又聞了聞，道：“粗看，隻是尋常茶葉。公主殿下可否讓我帶回去仔細研究一下。”
“那太好啦，多謝法夏姐姐。”張予清微笑道。
“公主折煞奴婢了，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法夏受寵若驚的低下了頭。
“公主殿下若無旁的事，奴婢先告退了。”
“去吧。”張予清揚了下腦袋，目送她離開。
手下意識的想抓腰間的祥雲如意佩環，卻抓了個空。張予清適才想起來，她今天穿的這身衣服不太搭，所以就沒戴。
不知怎的，張予清想到時黎，突然有些不安。
“合歡。”
合歡隔著屏風，溫和聲音從外室傳來，仿佛隔了很遠的樣子“奴才在。”
過了一會兒，許是沒聽到張予清的聲音，合歡走近了些，試探道：“殿下？”
透過珠簾的縫隙，合歡隻能看到張予清繃直的後背，和低垂的腦袋。
張予清坐在妝台前，身側放了一個打開的錦盒，緊緊攥著手中的東西，幽幽的問：“你說，時黎的話，可信嗎？”
也不知是問合歡，還是問她自己。
天色漸漸暗了，合歡的半張臉隱在暗處，薄唇緊緊抿著，不知如何開口。
“信與不信，又有什麼關係呢。”
“事到如今，已經不是說停就能止的了。”
張予清仰頭，又想起時黎說的那句：你會害死很多人……
張予清轉過臉來，目光堅定如舊道：“藥煎好了嗎。”
合歡看著張予清睡下，找來了那兩個近侍宮女，給她們打了手勢，匆匆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張予清吃完早膳，練完功，神清氣爽的從正院回來，就看見法夏在門口等她。
“公主殿下晨安。”
“法夏姐姐快起來，這麼快就有結果啦。”
法夏的表情有些嚴肅，張予清知道事情可能不太簡單，連忙拉著人進了屋裏。
法夏道：“我昨夜研究了許久，發現殿下交與我的東西，確實不是單純的茶葉，其中混雜了一種世間少有的草藥，神仙樂。”
“神仙樂？”張予清從未聽說過。
“是的，因著其特性，盛國早在政通年間就禁止培育了，目前隻有澹台家的藥穀還存有幾株，留作研究用。”
“什麼特性。”張予清問道。
法夏解釋道：“其葉曬幹後研磨成粉衝服，會使人陷入幻覺，使人如臨仙境，可現人心所求，故而得名神仙樂。”
“那茶葉之中摻了這有什麼影響。”張予清問。
法夏語氣鏗鏘有勁“若是尋常便也罷了，隻是經由滾水泡開服下，一沾便會上癮，長此以往便是失神失智，如行屍走肉，到那時，神仙難救。”
張予清手指漸漸收緊，掩下激動的神色，想著那九萬裏茶樓，繼續問道：“那現如今還有哪裏可以大批量弄到這東西。”
法夏頓了頓“這神仙樂，一開始就是從西邊傳過來了，要是大批量……恐怕隻有去原產地碰碰運氣了。”
揮退了法夏，張予清合眼淺笑。
西邊，丹羽國，李重宇，怎麼就能那麼巧呢。
“合歡。”張予清看著門口逆光而來的合歡，沉聲道：“可以開場了。”
目送合歡走遠了，拿出昨天屈梔綺給她的資料。
白日燭火，張予清一張一張看著紙張燃盡，嘴裏不知喃喃自語些什麼。
青龍外城，盡管在白日裏也依舊熱鬧非凡。穆莘帶著外城巡防跟著京兆衙門的人浩浩蕩蕩的，引得不少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