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出了什麼事,蘇昭呢?他是怎麼管教你們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然都回家種地去!”
銀號裏原本在竊竊私語、哀聲歎氣的夥計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蘇晨身上。
“您是……?”老掌櫃被訓得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也不敢頂撞了這位小姑奶奶。
蘇晨氣得眉頭上都冒出了黑線,立刻從懷裏掏出了自己的印信,拍在桌案上。
掌櫃看到那印信就本能地一哆嗦:“十四……”但又立刻閉了嘴,轉而小聲並且急促地說道:“小姐,這裏說話不方便,去內堂吧。”
蘇晨便向商小薇與馮通寶使了眼色,示意他們一起進去。
到了內堂,這個掌櫃竟然突然間失了態,哭喪著臉,急向蘇晨解釋道:“十四小姐,老奴沒想到是您。老奴五年前是見過小姐,但那時……”
“好,別扯遠。快告訴我這裏到底出了什麼事,我九哥呢?”
“唉,出大事啦!九少爺在大前天被刑部的官差給帶去了,至今生死不知!”
“啊!”蘇晨猛地一驚,花容變色。但她很快就又將驚慌的情緒給掩飾了起來,平靜問道:“還有呢?”
老掌櫃:“與九少爺交好的好幾名朝中大員也一並被下了大獄。就在今早,宮裏傳來消息,九爺最依重的靠山徐善流,徐大人已經被宮中的衛士秘密問斬了!”
蘇晨盡力不讓自己的衝動,咬著牙問道:“是卞家做的?”
“應該不是,聽說卞家的長孫卞采蓉也一並被下了大獄,與卞家有涉的朝中大員也有好幾位被罷了官,在家中聽侯處置呢。卞家的上上下下現在也是個個都像沒頭的蒼蠅,比我們好不到哪裏去。”
蘇晨冷哼一聲,道:“就算九哥被抓,九哥這麼大家業怎麼就沒人打理呢?管事的人是誰,他人呢?”
老掌櫃:“以前都是由紫福軒綢緞行的曹文峰打理,可是九少爺出事的第二天,這曹文峰就卷了銀子逃跑了。”
蘇晨向後瞅了商小薇一眼,又看了看馮通寶,也許是為了跟人賭氣,也許是覺得身後有人護著自己,蘇晨便硬著頭皮向老掌櫃問道:“你為什麼不逃?”
“蘇家就是老奴的家,老奴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你叫什麼名字?”
“老奴竇亦”
“很好,竇掌櫃你現在立刻派人通知所有南龍城內蘇家的掌櫃和大夥計,讓他們今晚酉時之前到九哥的別館去見我。所有人都得去。不去的人,我就當他已背叛了蘇家。還有,你派快馬將這裏發生的事告知正在往這裏趕的我的侍女小芹,就說,我準許她便宜處置。”
竇亦:“便宜處置?就這些。”
蘇晨:“嗯,就這四個字就可以了,她知道該怎麼辦!”蘇晨表情鎮定,言之鑿鑿,但其實她心裏一直在打鼓。小芹一個小丫頭能懂什麼。可是,蘇晨不敢讓人直接告訴小芹,讓她和石小湖以及其他人都不要來了。因為,那等於是在告訴在南龍城的所有蘇家的人:南龍城已經非常危險,同時,蘇晨自己也無能為力了。
蘇晨現在的言行舉止都是跟她的娘親盧氏學的。盧氏也曾經告訴過自己的女兒,在有大麻煩的時候,最重要的不是想對策,而是先穩住局麵。而穩住局麵和收攏人心的最好方法,就是領頭的那個人,要表現得很有辦法,很從容,很有信心,哪怕這一切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