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連紫便洗洗睡了。隻有蘇晨一人,在燭燈前孤坐著。青兒雖然還站著,但是已經合上了眼睡了起來。
遠遠地傳來一陣鄉間土狗的叫聲,但也終究消失了。隻有風吹動老槐樹枝葉的沙沙聲隱隱可聞。不過這聲音更讓人覺得靜謐和孤寂。
蘇晨望著搖曳的燭光,心思有些恍忽。
“我究竟是來這裏做什麼呢?”蘇晨心中自問,隨後便自嘲地笑了起來。
漸漸地,她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之中。在山裏跟隨師傅的日子,大多的都是修練的情境,日習武夜讀書,雖然悠閑並且與世無爭,但太過於平淡了。而在家做富貴小姐的日子,雖然錦衣玉食,被人百般嬌寵,但總給她一種很虛幻的感覺。萬一哪天這場夢破碎了,就隻能剩下無依無靠的自己。
或許一個可以依靠的肩幫也是不錯的。她對原先的信念已有些動搖,但她又不想放棄和改變自己。
一轉眼,蘇晨便想到了表哥。這位溫情脈脈,善解人意的兄長,說話做事總是那樣的謙和得體。斯文一脈的他讓你不知不覺地就想去親近。隻是……蘇晨知道他是在隱藏著什麼,她看不透他,一想到他,她心中便會生出幾絲恐懼。蘇晨不笨,她明白母親的警告不是沒有道理。不過,這反而讓表哥他更加迷人了,讓你渴望知道那個最真實的他究竟是什麼樣子……當然,蘇晨明白這是很危險的。
終於又想到了石小湖,蘇晨胸中的一股邪火便燎上了頭頂。她現在最大的樂趣,就是回憶小時候是怎麼揍他的。“真是個笨蛋呐!”蘇晨想到了有一次將他打到泥塘裏,石小湖全身淤泥爬出來的樣子。
“明天晚上他就能到了吧?”蘇晨咬咬牙,決定這次見到他,絕不再手下留情。然後,她便嗬嗬地笑了兩聲,也不知在笑什麼。
終於,蘇晨收攏了心思,開始了她每天必做的功課——閉目打坐。
……在練功時,時間流走得很快。眨眼,已經到了亥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狗叫的聲音。這是蘇晨要等的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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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大約睡了七個時辰的連紫在床上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嚇人的馬臉。它的鼻子熱乎乎的,呼出潮濕並且不是很好聞的鼻息。
連紫迷迷糊糊地便把手攀在了青兒脖子上。青兒一仰脖子後退,就把連紫提了起來。
連紫與青兒眼兒對眼兒:“餓啦?”
青兒哼哼兩聲,跺了幾下蹄子抗議。
“好,等我換身衣服,就給你做飯。”
過了好一陣,連紫收拾好自己,然後打開了房門。但是,她卻看到對麵蘇晨的廂房還是掩閉得緊緊的。門上還掛著張紙條,用幾個絹秀的小字寫道:“阿紫,我太累了。我自己不醒,不準你叫我。”
連紫隨手一招,那紙條便飄到了她手中,又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好吧。”打了個哈欠。
她拿著紙條一晃,紙條燒了起來,燒成了灰。
連紫和青兒都吃完飯後,連紫便打開了大門。雖然估計今天不會有人來賣繭,但她還是想試試。打開了門,人來人往,她就不好再練功了,於是她搬了個椅子,在樹蔭下靜靜地讀書。
不光是街上的人,就連紫也覺得自己現在是位溫婉動人的大家閨秀。其實,隻有蘇晨在時,她才喜歡顯得潑辣、活潑。她也不明白,自己這是一種什麼心態。
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現在已經是巳時了,離中午還有個把時辰。街麵上突然噪動了起來,二十多個人從遠處走來,一看那陣勢就是來挑事的。大門開著,看得清楚。但連紫打眼瞥了一下之後,便繼續低頭看自己的書,不驚不怒,頗有幾分大將風範。
二十多人一進門就把連紫圍在了院當中。當中一中年男子喝道:“丫頭,江湖上混飯吃就該懂規矩,報個字號吧。在下笑三刀·昌鏞有事想和你們主仆二人說道說道。”
連紫理都不理他,繼續看書。
昌鏞牙關一咬:“好好。看來你是嫌昌某不夠份量。那昌某隻好領教一二了。都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