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一時沉默,雙手交握跪在那裏,靜靜地注視著地麵,姿態十分優雅,如一株亭亭玉立的秋棠,片刻才說道:“阿紫說她不會騙我。所以她的話,我相信。”
木慈師太:“可她太危險了。”
蘇晨唇畔浮現出一抹雅致的微笑,說道:“晨兒隻覺得,如果阿紫真心待我,我卻不能接納她,那她就太可憐了。”
木慈師太:“人心難測。”
“這點徒兒明白。但是,徒兒覺得有些時候,對於有些人,真誠也是一種……。”蘇晨恬靜地一笑,旋即正色道:“一種手段!”
木慈師太搖搖頭,麵上顯出一絲苦笑。
蘇晨悄悄地垂下了頭,一如處子,黯然沉吟:“我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木慈師太用柔和的目光看著蘇晨:“你一直是個善良的孩子。”
蘇晨莞爾,微露嬌羞之態。
“那她該怎麼辦?”木慈師太向前一看,窗門便自己打開了,接著便聽到有人在外麵不停地喊叫,很突兀地打破了房間內原有的靜謐:
“……木慈師叔,您不讓弟子上山也行。可是,那晚與蘇晨在一起的紅衣女子到底是什麼人,還請師叔明示。還有,此人竟然還修練魔道功法,絕非善類,還望師叔您顧惜流雲一脈千年來的清譽……”
這聲音的主人,在最開始的時候已經亮明了身份:流雲宗·商小薇。從午飯開始,叫喊聲就沒斷過。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商小薇,因為她已經困在清心觀下的那片樹林裏兩個多時辰了。找到不上山的路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她用法術向清心觀方向大喊,心想,就算見不到木慈師叔和蘇晨,也得讓她們知道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有多危險。
蘇晨縮縮腦袋:“還能怎麼辦?師傅您出不了道觀,我又打不過她。還是,就這樣等她喊夠了,讓她自己回去吧。”
“這不是辦法。”木慈師太說罷,又向門外說道:“阿紫,你到我的房間來下。”
不多時,連紫提著浩商劍走了進來,雙膝脆地:“事情由弟子而起。弟子願親自與這位商師姐交涉。弟子有把握讓她離開。但求師傅賜弟子一樣東西。”
木慈師太:“你要什麼?”
連紫:“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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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濃霧彌漫的樹林之中,一身靚麗綠錦宮裝的商小薇正依在樹杆旁,閉目養神。這時,連紫從濃霧中向她走來。
山上還回蕩著商小薇的聲音:“……木慈師叔,您不讓弟子上山……”但商小薇並沒有張嘴,像是睡著了一般。
不過,等連紫走進,商小薇的聲音也就消失了。商小薇美目倏忽睜開,銳利的視線打量起來人。連紫也斜著眼睛眯向她,毫不示弱。出於某種本能,連紫首先得出結論:這女人應當是比自己長得好看些,但她的年齡比自己要大出好多!
商小薇:“蘇晨怎麼沒來?”
連紫怡然一笑:“哦,她說你這手下敗將,不配與她見麵。”
商小薇不忿地哼了一聲,又問:“那你叫什麼?”
連紫:“談南紫。木慈師太是我師傅,蘇晨是我師姐。”
商小薇雖已略約猜中,但還是不由地一驚:“果然是這樣!你是哪裏人氏?木慈師叔是何時收你為徒的,我為何不知道?”
連紫:“這就無可奉告了。我們清心觀的事,你們流雲宗管不著。況且你還是個晚輩,我師傅收徒弟還需要讓你知道?你也太沒大沒小了吧?”
商小薇被噎了一下,便轉而冷聲問道:“在二十七日的晚上,用魔功害人性命的就是你吧。師叔怎麼還不將你處置了?”
連紫一臉無辜,回道:“什麼魔功?我從沒修練過。那隻是件魔道的法寶而已。”
商小薇怒目一瞪:“閉嘴!使用魔道法寶與修練魔功有什麼區別?”
連紫:“可我又沒有用它來做惡事!”
商小薇怒極反笑:“你用那隻血骷髏頭煉人魂魄,還敢說沒有做惡事?”
連紫:“當時,在暗處還潛伏著一個強敵,我吸那老頭兒的魂魄,隻是為了積蓄能量,與那個更強大的對手決一死戰。況且,那老頭兒已經沒有幾口氣了,我抽他的魂魄怎麼了?再說,他本來就是要來殺我的。你覺得,他若是將我殺了,會留下我的魂魄,讓別人用‘引魂術’查出是誰下的毒手嗎?哼,我看,隻要他得手了,他就算不會魔道功法,也一樣會想辦法讓我魂飛魄散。這和我煉他魂魄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