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可是這樣走下去,早晚會被草原人的斥侯發現。該死,我們不會騎馬,沒辦法擺脫這些難民。”
經清清這麼一說,連紫心裏也擔心了起來。然後,安慰清清說道:“我們的運氣不會那麼壞吧。”她這話當然也是在安慰自己。
突然,有人從後麵一扯連紫的衣角:
“小丫頭!”
連紫驀地回頭,一看,笑了:
“婆婆,是您呀,這麼巧!”
清清也扭過頭,看到的是一位麵相在五十歲左右的,頭發花白的女人。不過,清清估計她也就是四十歲出頭,隻是長年的勞作,外加風餐露宿,讓人老得很快。
連紫指著清清介紹道:“這是我們家的小姐,阿紫是準備跟著小姐去投奔徐國的親戚哩。”
清清知道連紫有喜歡說謊話、愛惡作劇的習慣,所以也並不在意。她將錯就錯,一邊向前走,一邊向那老婆婆低首示意,沉靜溫婉中又有些靦腆,真的很像是位落了難的大家小姐。
可是,那老婆婆隻支應了一聲,就數道起連紫:“你個傻孩子,馬上就要過橋了,怎麼還不快把馬的眼睛蒙上。萬一它到時發了瘋,就要掉河裏去了。”
連紫驚了一下,吐了吐舌頭:“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多虧您提醒。說著連紫停了下來,一扯自己的衣襟,撕出一條長布來。
清清也跟著停住了腳,看了看連紫沒有什麼表示,然後向那老婆婆投以感激地一笑。
老婆婆又去追趕自己的家人,邊走邊叮囑道:“你們兩個別落了單,去人多的地方。”說著還用一隻食指在空中對著連紫點了幾下,似是對連紫很不放心。
連紫乖巧地應了聲,然後繼續一邊牽韁繩拉住馬頭,一邊給馬蒙眼。
看似很簡單的活,在連紫與清清做起來,不知為什麼卻格外費力,很快,她們兩人就已經落到了隊伍的尾端。不久,難民們全都開始過橋了,而連紫與清清還是在岸邊忙活。
待所有人都走遠了,連紫突然嚴肅地問清清:“你是不想跟他們一起走嗎?”
清清失了下神,但立刻又搖頭否定:“不跟他們走又有什麼辦法。”說著,便牽著馬走向橋頭。
這匹馬相當溫順,過橋時並沒有給兩人造成什麼麻煩。到是清清在這麼陡的橋麵上行走,步子很笨拙。不過,用了半柱香的時間,她們還是過了橋。
這時,大隊的難民離她們已經有一裏遠了。遠遠望去,是一條由火把組成的火龍,緩慢地向前移動。
站立在東麵的橋頭,清清並沒有急著去追大隊,而是觀察著四麵的地形。連紫並沒有問清清在做什麼,但是她心中卻漸漸暗淡下來,像是一條清澈小溪正在被陰霾吞沒。
“清清,你到底想幹什麼?”連紫很想這樣問清清一句,但是連紫沒有。
過了一會兒,清清對連紫說:“我去方便一下,你看著馬。”
連紫點點頭。
過了一會清清回來了,又道:“小姐你也去吧,一會到了人群裏就不好辦了,這裏離徐國國境還有一夜的路呢。”
連紫想想她說的有理,便將韁繩遞給了清清,自己跑到了樹林深處。————雖說,在就算在路邊,也應該不會有人看見,但是清清和連紫誰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自連紫的身影沒入林中,清清便閉起眼睛開始在心中計數,臉上的表情冰冷得讓人發寒。當她數到第十下時,眼睛忽地睜開,自馬鞍旁取下弓箭,然後,腰間的火折子拔出,一晃便著起火來,然後彎弓搭箭。
清清雖然不會武功,但是這一係列的動作,卻像演練過上百遍一樣,相當迅速,沒有一絲差錯。
“你要幹什麼!?”突然一聲大叫,從林子裏傳出。連紫從草叢中跑了出來,幾步便躍到清清麵前。
驚愕的清清,看了下連紫,隨即笑了,這笑容裏竟含有那種與她年齡很不相趁的滄桑感,她道:“我以前就說過,小姐其實很聰明的。”
連紫從清清手中搶過弓和箭。清清並沒有抵抗。
連紫一看:“是哨箭!你,你想向布蘭人報信?”
那五個死掉的布蘭騎兵,都是斥侯,他們的箭袋裏都有這種哨箭,上麵綁著火油布,一旦點上火射出,既可以發出刺耳鳴音,又可以在空中放出強光。這是斥侯常用的傳遞軍情的方法。一旦清清將這支箭射出,四周正在追捕難民的布蘭騎兵,就會像惡狼一般地撲過來。
清清冷哼一聲:“像他們這般成群結隊的逃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被騎兵發現,因為那些腳印根本就無法隱藏。他們不管怎麼樣都會草原人抓到,我隻是讓這一切快一點到來而已。”
連紫:“你瘋了嗎?這樣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清清無所謂地笑了笑:“當然有用。因為有這百十名難民與我們撞到了一起,所以我們去徐國路已經沒有了。我們不會騎馬,不能快速超過他們,逃過布蘭人的騎兵。從這個橋頭再往下走,是一馬平川,隻要那些布蘭騎兵帶著幾條獵犬,我們兩個也將無處可藏!
“所以我們現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折返回去,回到那片山嶺中。小姐你的箭法好,我也記著那些山嶺的地圖,他們布蘭人都喜歡平地作戰,根本也懶地與我們在大山裏轉。這樣一來,我們完全可以在山裏等上幾個月,甚至幾年。到那時戰事結束,我們再逃往水國,或者投奔公子他們都沒有任何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