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紫莞爾,不在意地笑道:“這麼說,這兩書都是在誤人子弟,乃怪力亂神之屬。您為什麼還要讓我看?”
衛軒也笑,說道:“我說的這些,都是你得到這些本事的代價。是每一個強者的都將麵對的。”
“為什麼不讓我兩本一起學呢?”
衛軒:“兩本一起學的人,不是沒有。但他們的下場都極為淒慘。因為他們既被天所厭又被人所恨,怎麼可能有好下場。”
“那這兩本書叫什麼名字,何人所著?”
衛軒:“皆無名,著述者的生卒年月姓氏藉貫亦不可考。”
“那這兩本書怎麼會到您的手裏?”
衛軒:“你可以將它們當作我衛氏一族的傳承,而你就是能到這脈傳承的最後一個人,也是唯一的一個女子。”
“可您還有幾位公子,為什麼不傳給他們?”
衛軒:“他們慧心不足,難以得書中之精髓。與其學個一知半解,遺禍自身,還不如讓他們隨波逐流,做個庸常之人。”
連紫不再問了。她將那本金黃色的大書撿起,在手中轉動了兩下,說道:“知道了天命,也就等於被天命所製。薇兒受那賊老天的罪,已經夠多的了,不想再同它打交道了。”於是,連紫將這本書放下,轉而打開了那本紅銅封麵的書。
衛軒訥訥地點了點:“你果然是選擇了一條最艱險的路。”
連紫卻笑:“至少,我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衛軒:“你那本書雖本身無名。不過我的父親到是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誅心’!”說罷,將那本金黃封麵的書丟進了火爐裏,那書呼地一聲就燃了起來。
連紫眉頭輕輕皺了皺,但沒有說什麼。
衛軒又道:“快看吧,這本書你也隻能看一遍,看完之後,一樣也要燒掉!”
連紫輕輕螓首,開始將手中的這本《誅心》打開。
連紫小小年級就學會了好多本事,要說她真是一點天賦沒有,那也是不準確的。就如同清清有讀書過目不忘的本事一樣,連紫也就有一種很讓人嫉妒的本事:她讀書的速度非常快,而且理解力非常驚人。不過,清清的過目不忘是天生的,而連紫的讀書速度,卻是她父親有意培養再加上她自己從小就刻苦磨練才得來了。
《誅心》裏文字非常難懂,一般人就拚了命讀,也得花十天的時光,估計隻能讀個一知半解而已。而就算那些對古文有一定造詣的人,沒三天的時間,也休想將這本書讀完。然而,才不過三個時辰,連紫就已經將這本《誅心》讀了一半,中間還包括她吃午飯花掉的時間。
不過,連紫午飯到也沒吃多少東西。因為讀這本《誅心》讀得,已經很是讓她想吐了。
果真如衛軒所說,這是本由人血人命堆出來的書,裏麵記錄的全是各國曆朝官場宮庭的血腥鬥爭,但卻與史書有很大區別。《誅心》的著述者將那些殘酷的細節寫得非常細,而且多用調侃的筆調。
對他來說,殺人全家或者肆意淩辱折磨他人是很有趣的事。好像是別人越悲慘他就越興奮。在他的筆下,每一個都是那麼醜惡,諸如兒子毒死父親,父親栽髒兒子,朋友之間互相出賣,母親害死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是司空見慣的平常事。而挖心扒皮,將人割成肉屑等各國酷刑,他更是如數家珍。在他筆下,人就是禽獸,不,想來禽獸遠比人善良多了。
然後,他又在各國各種事變之後,用極為冷血的筆鋒進行總結。就像下棋一樣,將敵對兩方的各種招數進行拆解,指明每一個人物的弱點,點出每一種典型人物的駕馭方法,打擊策略。在他眼裏,任何人,隻要‘誘之以利、驅之以柄’,無一不可以變為非常好用的工具。同時,就算再忠實的盟友,也會有背叛你的那一天,而你所要做的,就是在你的盟友還沒有對你起介心的時候,將之提前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