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人,我真能得到嗎?他曾這樣問過自己。當然能。他每次又都這樣對自己說。然而,過段時間之後,他又不由地再次問自己一次:我能得到她嗎?
狐毛之所以這樣問自己,是因為他在這個像森林一樣秘一般的少女心底,依稀看到了一個凝目滿弓,失誌自己目標的靈魂。她不想相夫教子,平淡以終。她更不想小鳥依人,一生為一人所係。在那整日嘻嘻哈哈,狡黠可愛的外表下麵,或許是一顆比寒潭還要冷寞,比蒼鬆還要孤傲,比深淵之虎還要自我的心。她如那羽翼漸豐的雛鷹,滿目都是前方那奇雄高絕的山巒,與極寥遠處那一碧萬頃的天宇,隻等著迎風振翅的一刻。
挑戰這樣的一個女人,狐毛心中那隱伏著的雄性的征服欲不斷湧動。是虛榮,是占有欲,是肉欲,還是那單純地對美的膜拜,都被狐毛集於眼前這人一身。若能得到她的芳心,結為終生互相扶持的伴侶,那他此生將不敢再有其它奢求。
…………
狐毛就這樣立在遠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正在撫琴的連紫。他那在連紫身上來回巡逡的目光越來越放肆,有如實質,好像要把連紫的衣服給穿透似的,讓連紫的每一寸肌膚都感到十分窘迫。
很快,心琴交融的狀態消失了,連紫注意到狐毛正在看自己。
“砰”的一聲,琴弦繃斷,琴聲戛然而止。連紫輕咬下唇,麵含薄怒,瞪向狐毛。一句話沒說,直到將狐毛的目光逼退回去。
狐毛剛才絕不是有意在調戲連紫,而是情發於內,自然而然地想多看連紫兩眼,但此刻卻也十分難為情,便沒話找話地問衛軒:“衛大人,您想吃什麼餡的,我再給您做去。嗬嗬……”
衛軒卻是沒在意連紫那在向他告狀的目光,反而是同狐毛一起打哈哈:“我牙口不好,你看樣做吧,我反正吃不多。”
狐毛便與衛軒、吳班頭一起嗬嗬幾聲,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
狐毛放下托盤,將包子皮,餡子一一放好,這才轉過身,不自然地笑問連紫:“你,你的琴彈得真好聽,怎麼到最後弦斷了?真可惜。”
狐毛現在還是在沒話找活,但連紫聽得卻很是生氣。便沒好氣地說道:“古人說,弦斷遇知音,可能是俺碰上知音了吧。不過,被‘狐大廚’您那樣一眼不眨地盯著,小女子也實在承受不起,這弦也不得不斷!”
“哦,哦。嗬嗬……”狐毛騷著鬢角,不知該說什麼好。他知道,自己越是喜歡她,在對她說話時,嘴就越是利索了。
連紫冷哼一聲,縮回目光,不再看狐毛的傻樣兒。取出琴盒中備用的弦絲,開始重新安裝調音。
過了一會兒,正低著頭安裝琴弦的連紫覺察到衛軒已站起,由吳班頭扶著徐徐向她走來。連紫不禁抬頭一望,不知衛軒要幹什麼。
衛軒走到琴桌前,桌腳下正立著那把他命人掛於連紫廂房牆上的佩劍。
“你怎麼也把它拿來了?”衛軒指著那佩劍問道。
連紫沒回答,隻靦腆地一笑,便盈盈起身,想上前去攙衛軒,卻被衛軒擺手阻止。
衛軒望著那劍,點了點頭:“你到是有心啊。”說罷就要去拾那把劍,吳班頭連忙搶先一步將佩劍拿起,交於衛軒手中。
衛軒幽幽說道:“她以前就想著自己能舞出一手好劍,可是我不讓。這劍還是她背著我自己偷偷買的。唉,現在想想,要是她能像小丫頭一樣修得一身武藝,也便不會體弱多病,那麼早就離開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