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塵立刻念出一段口訣。很快自她眉心處,便飛出了“天水結界”的本體。透明的,也就如小燈籠般大小。淩風塵手一伸便將這個小結界托起。陸敖手中的魂珠,就晃悠悠地被吸進了小結界中。
淩風塵搖了搖頭,斂起笑容,正色道:“雖然我的時間能力,能減慢它衰減的速度,但是,它已被破逆珠損耗過多,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一但開啟,你盡量問最重要的事。”
陸敖嗯了一聲,開始誦起“引魂大陣”的開印訣。這“引魂大陣”其實就是一種通過陣法加強了的“引魂術”,同樣用以在剛死之人身上套取情報,隻是“引魂大陣”比“引魂術”收集的魂魄更多,效果也更好些。
這顆紅色的小珠子裏,正是封印了“血耳”(也就是老何)的亡魂。
陸敖閉眼念誦口訣多時,突地瞪眼一聲輕喝:“開!”
那紅色的魂珠,立時崩解成一團紅霧,紅霧在淩風塵的結界中竄來竄去,沒多久就從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麵,很像老何生前的相貌。
因為這個亡魂已經沒有了多少生前的情感,所以望著淩、陸兩人目光很呆滯。
陸敖不想浪費時間,立刻問道:“告訴我,為什麼這顆破逆珠中被拘束的亡魂,可以被破逆珠輕易驅使?”
亡魂用緩慢的語速說了三個字:“不-知-道。”
陸敖又問:“那你說一說這破逆珠的來曆。”
亡魂又慢慢地說了那三個字:“不-知-道。”
陸敖一皺眉,還想再問什麼。淩風塵卻耐不住性子替他問了:
“你是怎麼得到破逆珠的?”
亡魂突然靜了下來,靜了好長時間,正在陸敖以為,它又要說出第三個“不知道”時,亡魂卻開口了:
“很久以前,在大吳的東部邊陲,有一個隻有幾萬人的小部落,名叫依羌。依羌人與世無爭,每四年都會將許多貢品獻給大吳王室,以換取和平。我就出生在依羌,八歲時被父親送給大祭侍,成為了一名祭侍弟子。
“可是我十歲那年,依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一名部落裏的族人出海打漁,竟網到了一顆的有雞蛋大小黑色珍珠。他回來將這顆黑色的珍珠獻給了族長。族長知道依羌這樣的小部落,擁有這樣的寶物,不是好事。於是,便打算在第二年,與貢品一起獻給大吳王室。
“然而,大祭侍,也就是我的老師,勸告族長說,這顆黑色的珠子,會讓依羌招致難以想像的災難,應當將它盡快丟回大海。族長將信將疑,但又舍不得,最終要求大祭侍看守這顆黑色珍珠,並同時修書大吳王室,想盡快將這顆珍珠送出去。
“可是,第二年,族長等到的不是大吳國來迎取寶物的使者,而是大吳國的要屠盡我依羌的大軍。大吳給依羌安的罪名,是煉製邪物,欲謀叛亂。根本不容我們辯白,一場屠殺就開始了。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一個小城,滿眼都是大火與黑煙,到處都是叫囂與哭喊。豎子無存,雞犬不留。
“當時,大吳為了將依羌人滅盡滅絕,還招來了上千名賞金刀客,刀客們隻要殺掉一個依羌人,割下一雙耳朵作為憑證,就可以領取十兩銀子。不論男女老少,都是這個價!
“那場大屠殺進行了三天兩夜,大祭侍和族長身邊的武士也幾乎已經死傷殆盡。終於,大吳的士兵,將大祭侍,族長,還有我,以及幾名忠心的衛士包圍在大殿之內。殺戮驟起,大祭侍與族長相繼殞命。
“當時我才是個孩子,機緣巧合之下,我拾起了掉在地上的那顆黑色珍珠。就在那一刻,黑色珍珠忽然亮了起來,變成了血紅色,我身邊,那些想要殺死我的大吳士兵傾刻間就被燒成了骷髏,然後,我看到他們魂兒一條接一條地被手裏的珍珠吸了進去。然後,是大祭侍與族長的魂兒,最後無數依羌人的亡魂都開始被這顆珍珠吸引而來,那些透明的亡魂在空中飄蕩,我甚至還能看清他們的模樣,它們憤怒著,驚恐著,哀號著,都被吸進了珍珠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