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疙瘩又開始一鋤一鋤刨著地,刨了一會兒,便換了一支鏽得很厲害的鐵鍁,將土鏟出來。一鏟又一鏟,土和土親吻的聲音敦厚而輕柔,一大群人卻沒有人再敢發出別的聲響,隻是在裹著雪塵的寒風中默默地注視著老疙瘩。
過了好一會,老疙瘩才歎了口氣,對韋夏說道:“沒關係,這事怨不得你。這幾名刀客現正在往白羅山方向跑,我已另派人去追了。”
韋夏:“還能追上嗎?我們這麼多族人都死在他們手上,就這麼讓他們跑掉,太便宜他們了。”
“無妨,路長著呢。他們是人就要吃飯,是馬就要休息。而我們卻可以不吃不睡。追上他們是早晚的事。他們之中,最難纏的也就是那個輕功好的狐毛,與暗虎·顧秀,這回派去的人可以壓製他們。正好我為他們挖了幾座新墳……”老疙瘩又用鐵鍁鏟了一鍁土,鋤到土堆上,然後又說:“你們都去休息會吧。”
眾“人”紛紛散去,走向各自的墳墓。
“你留下。”老疙瘩對韋夏說。
“這……?”
“一會兒有客人要來,你陪我與他們聊聊。”
“是。”韋夏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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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花白的頭發,現在已經變成了雪白。衛軒正仰在床上休息,他形容枯槁,麵色憔悴,好像一夜間老了幾十歲。吳班頭這時走了進來,看了衛軒的樣子,不禁傷心難過起來。將言未言,躊躕了一下,便轉而要退出房間。這時他忽然聽到衛軒叫道:“老吳,怎麼啦,出什麼事啦。”這聲音更像是在呻吟。
“沒,沒什麼大事,老爺您還是休息會兒吧,身子要緊。”吳班頭還是想走。
“來都來了,還磨嘰什麼,說說吧,不然,我這覺也沒法睡了。”
“唉。”吳班頭隻好從懷中取出兩件文案,放在衛軒床頭,說道:“今早薛執事急著想見您,城裏出了兩件案子。第一件,是春香院的一個叫鐵瑩瑩的姑娘死了。那春香院的老鴇子怕吃官司,就讓人將屍體藏在碳車上,想混出城,悄悄埋了。結果,被我們守城門的牙役張祥查了出來。”
“張祥?……”衛軒皺皺眉,“哦,就是那個與楊中白是同鄉的小娃子?”
“是,老爺,就是他。”
“這孩子不錯,告訴薛義多加曆練才是。”
“是。那這個案子……”吳班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向衛軒提醒道:“春香院據說可是和鐵執事有涉,您看是不是……”
“沒事,都讓薛義處置吧。告訴他,不要有顧及,該拿問的拿問,該用刑的用刑,一切有我擔著。”又道,“有些事,看來也是到時候了。”
“是。另一件案子,是費家大藥行昨夜被賊人搶了,費郎中至今昏迷不醒。還有那個叫香香的小姑娘也不見了,可能是被擄走了。這個小香香可是與小小姐與姬少將軍都有些緣分哪。”
“嗯,這也是命中難逃的劫數,你去代我到費一水家探望一下吧。”衛軒對此事並未很放在心上。
說完,衛軒便將兩件文案遞還與吳班頭。
“是。可老爺……”
“嗯?”
“您是不是到個更安全的地方避避,老奴心裏總感覺,昨夜的刺客不會善罷甘休。”
“呃……不用。”衛軒緩緩搖了搖頭,道,“他們已經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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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時辰,連紫一行人快馬加鞭,來到了距白羅山不足十裏的小道上。眼看著就要通過白羅山了,可他們卻在這裏放慢了速度。此處古木參天,山石錯雜,枯黃的草叢參差其中,雖然周圍的一切已被大雪的白色吞沒,但依然有一種蒼勁古樸的美感。
馬兒們嘚嘚踏著蹄子,好像是想讓主人們能飽覽周圍的雪景似的,很悠閑自在。
等走出百十步的距離,拐過一個角,最後麵的戚國軒問向連紫:“是不是你感覺錯了?”
連紫搖搖頭,笑道:“錯不了。”
顧秀:“那就是目標不是我們!”
羅宜:“怎麼辦?”
子
法普:“折回去,全殺了吧,這也是佛的慈悲。”
九娘:“它們不纏我們就謝天謝地了,怎麼我們還要再反過去再招惹它們,白白浪費時間。”
狐毛拂了拂劍柄:“還是都殺了吧,跑了這麼久馬也得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