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原來是你是姓姬呀。”連紫小聲自言。她當然不會認為這兩人是什麼鏢師,因為他們的答話方式和禮數明顯都是軍中的,沒多少江湖氣。連紫沒在追問,隻是不想難為他們罷了。
剛一進“幽竹居”的院門,青兒就唱著嗓子,搖著尾巴,撲登撲登地歡迎了過來。
青兒舔連紫的手掌和臉頰,舔得連紫格格地直笑,連紫摟青兒的脖子,撫它的毛發,兩個好夥伴依偎在一起,好親熱好親熱。
“嗯嗯,都知道啦都知道啦,俺也想你,別擔心,俺不是好好的嗎……”連紫咕咕噥噥地在青兒耳邊說著什麼。
這時,幹雜活老何從房裏走了出來:“衛小姐。”
“嗯。”連紫隻應了一聲,好像還沒同青兒熱呼夠。
“狐爺他?”
“他還有事,弄不好,今晚就不回來了。”連紫從青兒的背毛間探出半個腦袋,看向了老何:“另外,老何……”
“唉。”
“……你給俺弄點飯吧,如果有狐大廚做剩下的菜,就都給俺盛來。”
“是。”
何老頭兒也知道連紫現在沒心理會他,知趣地弓著腰退下了。連紫在院子裏又和青兒膩歪了好一陣。這才牽著它回了自己的房。桌子上已然擺好了七八樣熱騰騰的菜肴,還有一盤饅頭和一碗小米粥。連紫滿意地一笑,看樣子,老何是為她盡心準備了。
連紫飽飽的吃了一頓,就歪到床上睡去了。衣服也沒換,鞋也沒脫,髒髒的。她的確也是太累了,主要是心裏累。擔驚受怕,吃不飽睡不好,這對她都沒什麼,習慣了。她唯獨受不了的,是青兒不在身邊時的感覺,那會讓她感到不知所措,感覺有什麼不知道的危險正在向她靠近,而她卻渾然不知。
而當有青兒在身邊,手裏還攥著“明月彎刀”的刀柄時,她才能找到隻屬於她自己的那份安心感。
這一覺睡了足有一個多時辰,還是老何敲門才將她喚醒。
“小姐,洗澡水已備好了。您今天還洗嗎……?”
連紫迷迷糊糊的,很想說不洗了。但是她又覺得一個女人說自己不想洗澡是有點丟人的事。最後,隻好含糊的嗯了一聲。
坐在床頭,青兒陪著她,一起看著三個年青仆人收拾桌子,放置木桶,添洗澡水。先開始她睡眼蒙矓,呆呆的,後來她又納悶,“幽竹居”裏怎麼會連個丫環婆子也沒有。但讓她更驚奇的是,這幾個仆人竟極為懂禮貌。為了睡覺,她早就將臉罩取下來了,他們隻要一扭頭就能看到自己的麵容,可這三個男子卻是目不斜視,好像對連紫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他們舉手頭足間,都顯出長期訓練的痕跡。連紫自問自己家的家仆是絕到不了這個水平的,因為爹爹連謹向來對下人寬厚。
“這些人難到是他從家裏帶出來的?哼,紈絝子弟!還真會享受。”連紫心中嘀咕道。但她心裏竟也有點酸酸的。
三個男仆走後,整個廂房裏就靜了下來,連青兒也開始了它的小睡。連紫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的事情。主要是她和狐毛之間的事情。她和狐毛之間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這點她比誰都清楚。她親近狐毛,是想給自己的安全上層保險,對這個隨時都能致自己於死命的男人,她必須小心防範。而一個女人,讓一個男人不傷害自己的方法,就是讓他對她有一點好感——連紫是這麼想的。可是,今天好像有點過,狐毛對她已經不像是隻有一點好感了。該怎麼辦?連紫也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她正在和狐毛進行一場危險的遊戲,如果她輸了,她將賠掉自己。想到這裏,她驀地激靈了一下。她強迫自己打斷思緒,開始脫衣服洗澡。但與此同時,她心中湧動出一種怪異的感覺,直到好一會兒,才平歇下來。她對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再次感到恐懼。腮幫子被水汽蒸得滾滾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