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國軒是因為急於想與裴浩有身體接觸,才不得不演這場戲!”
“……”連紫眼珠一轉,登時也就明白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她不無感慨地說道:“哼,你們賞金刀客還真不是什麼善類!”。
狐毛又道:“飛燕子·崔妍曾從他父親那裏得到一對極為珍貴的相思鵲,這種鵲,雌的能辯別出幾十裏外苦蝶鱗粉的香味,而雄鵲則不論多遠都能找到雌鵲……”
“……你是說戚國軒在裴浩身上撒下了苦蝶鱗粉?”
“應該不是。他若那樣做,以狐某的眼力應該能發覺。我猜,是那張五百兩銀票上有苦蝶鱗粉!”
“這……這準備得如此周詳,俺猜他們是早有算計吧。”
狐毛點了點頭,可是又說道:“但我不認為法普會知道此事的內情,他是個莽壯人,心裏怎麼樣,臉上就怎麼樣,藏不住事的。”
連紫不覺莞爾。
“你笑什麼?”
“唔,沒什麼。不過,俺還是想給狐大俠再羅嗦一遍: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對人下定論,因為那樣會很容易吃虧的。”
“嗯,受教了,狐毛一定將你的這條至理名言謹記在心,並且首先就用在你身上,怎麼樣?”
“切!”連紫嘴巴一扁,將臉朝向別處。
狐毛又笑道:“這事若是真的,那銀號裏的幾個家夥也到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以往‘血耳’每殺一個賞金刀客,如果這個刀客的親屬也有人是賞金刀客,那麼‘血耳’就會向他的親屬寄出一份請帖。”
“……”
“當然,很少有人去赴約。但也還是有自恃武功夠高的刀客。”
“去赴約的刀客全都死了?”
“嗯,鮮有例外。不過,你若是帶著一大幫人去,‘血耳’就根本不會出現了。”
“所以裴浩就索性誰也不告訴,一個人去與‘血耳’拚命?”
“唉,裴浩裴傑是兩條真正的血性漢子,裴傑既然已死,裴浩是無論如何也會為他哥哥報仇的。”
“君子劍他們也是早就算準了裴浩要去送死,所以才在銀號裏等他?!”
“嗯,很可能是這樣。”
“……”連紫本想罵他們冷血,但她馬上又停住了,因為她意識到自己同這些刀客其實很像。
連紫隻好說別的:
“哎,俺問你,如果你當時就知道裴浩要去送死,你會怎麼辦?”
“……”狐毛略想了一下,便爽快的回道:“我會買一壇好酒為他餞行!”
“……!”
“如果一個男人已經下定決心要去搏死的時候,狐某為什麼要攔著他?人在江湖,刀尖添血,朝往暮死,那是常事。死,戰死,隻要快意恩仇,死得轟轟烈烈,那便是死得其所。狐某為何不提一壇美酒與他慶賀一番。”
連紫轉過頭去,嘴裏哼出兩個字:
“瘋子!”
連紫從來不認為,人有什麼死得其所的死法。人死了就是死了,重於山嶽的死也是死,輕於鴻毛的死也是死,哪有什麼不同?你死了,就什麼也不能挽回了,這是連紫所認為的,世界上最蠢的一件事。連紫也殺人,手段也冷酷無情,但她那樣做都隻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或者為了保護她所關心的人;可她不認同將自己無謂地置於險地和強敵拚命的做法。這是自殺,是找死,是最沒有意義的傻事。
連紫的聲音剛出口,狐毛的胳膊就又向她攬了過來,連紫轉過頭還沒來得及罵他不要臉,狐毛就急忙說道:“那條路上有人來了,我們快下去!”與此同時,他再次勾住連紫的腰,從樹梢飛下……
…………
自北而來的,一共六人六騎。自然就是君子劍、暗虎他們一行人。眾人都在催馬疾奔。馬踏荒塵,官道上激起狂野的蹄聲和吆喝聲。這時,法普終於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罵道:“咪陀佛,你們幾個做人也太不地道。明知道裴浩要去送死,也不去勸勸,反道用他來引‘血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