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呼嘯的寒風中顯得格外寂寥,風中還裹著細砂,不住地往人的眼睛、口鼻裏灌。不過狐毛的內家功法很邪乎,離他稍近一些的風砂,很自然就靜了下來,但連紫卻感不到他身上有白狼王那麼剛烈護體真氣。也不管那麼多,反正有他陪著走路,至少可以免受些風沙之苦。連紫不徐不疾走在最前麵,狐毛走在她身後,青兒跟在最後。
連紫打算先收拾一下那些被自己射殺的山匪的財物,然後再去處理丁安母子的事。剛剛他們就又查看了兩具屍體,都是狐毛處置的,他將找到的錢都給了連紫,但就是不給連紫接觸屍體的機會。連紫知道,他不喜歡自己殺人時的樣子,更不喜歡她那種對待屍體的冷漠態度。但這又有什麼辦法呢?她本來的麵目即是如此:一個可怕而又可憎的女人。
“你今夜很魯莽!”狐毛的話音有些生氣。
“……”連紫沉默著,好像沒聽見他說什麼,自顧自地繼續向前走。
狐毛接著說:“你怎麼就敢肯定‘敲山怪’潘龍,今夜就沒一起來。我敢打賭,就算你會使些仙術,也絕不是潘龍的對手!萬一……”
“‘敲山怪’這麼厲害?!”連紫突然打斷狐毛的話。
“嗯,此人武功‘深不可測’。”
“比你怎樣?”
“嗬嗬,沒比過怎知道。但狐某要與他交手,說不好也得抱著拚死的決心,用上最狠的殺招!”
“那他的‘人頭賞金’怎麼才那麼點兒?”
“因為他很少出手,得罪的人也少。”
“哼哼……”連紫莫名其妙地笑了一笑。
“你笑什麼笑。對了,你知道你方才有可能是在濫殺無辜嗎?”狐毛再次開始詰難連紫。
“……”連紫止了笑,可也沒再理會狐毛。
“再怎麼說,現在也是夜間,你怎麼就敢斷定剛才被你亂射一通的人,就一定是‘龍虎山’的山賊?”
“那當時狐大俠為什麼不阻止?”
“嗬,這群兔崽子,我就算隔著十裏路,也能聞見他們的臭味,當然不會認錯!可你……”
“……可俺有狐大俠在一旁看著,俺個初出茅廬的小女子就算要做錯事,您狐大俠會攔著。就算有危險,您狐大俠也會護著。既然這樣,俺又哪裏魯莽了?俺又哪裏可能會濫殺無辜?”
“哦,瞧你這意思,你是打一從開始就知道狐某跟著你嘍?”
“正是。”連紫說話時,還是沒有回頭看狐毛一眼。
狐毛緊趕了幾步,繞到連紫前麵,用手按住連紫的肩,緊盯著連紫看了起來。
連紫眉頭一蹙,大聲叱道:“你無禮——!”
“嗬嗬……”狐毛鬆開連紫,抱著劍徑直向前走,“狐某隻是想仔細看看你撒謊不臉紅的樣子。”
連紫冷哼一聲,不再說話,並加快了步子,很快便同青兒一起超到了狐毛前麵。但連紫想甩掉狐毛當然是不可能的。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僵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狐毛泄了氣,先開口了,可他一開口便是直接了當地問道:“你是不是想去鄭國?”
連紫心下一驚,身子頓住了,扭頭看向狐毛,他現在正一臉得意的樣子站在那裏。連紫隨即明白,這一定是衛大人事先給他通了氣。
能否盡快去鄭國找到蘇晨,是關係自己生死的大事,連紫自然不敢再使性子與狐毛嘔氣。
“是,而且是越快越好。”連紫正色答道。
“你與我一起去抓‘血耳’,不論抓不抓得到,我都會給你一條相對安全的路徑通往鄭國。但是隻要抓到‘血耳’,那筆‘人頭賞金’得全歸我。”
“‘血耳’的賞金可是幾十萬倆的天價,一條路能值那麼多錢?怎麼這錢也得是你我平分!”
“如果這條路不值錢,你為什麼還要留在四方城?現在大吳國與鄭國之間的幾個國家,邊境不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場戰禍是難免了。你一個女子出門在外,無依無靠,人又長得漂亮,還不願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狐某很是懷疑出了大吳後,你能走出多遠。”
“這不勞閣下掛心,實在不行,俺可以殺過去!”
“唼,你若沒顯出你的武藝還好,若是顯出來了,哪一方的軍隊都會像狐某一樣將你當成刺客。到那時,你麵臨的將是無窮無盡的追殺。哦,對了,你能對付幾個宗師高手,這種高手在江湖上雖然很少見,但在軍中哪國沒有至少十幾個?”
“……那追捕‘血耳’,俺能對你有何助力?”
“不瞞你說,這‘血耳’已經有三次從我手底下溜走了。就算你我聯手,我也不知道這回能不能抓到他,但是總比我一個人追查他強。”
“狐兄的理由還是有些遷強,這樣,如果俺萬一幫你捉住了‘血耳’,你還要再幫俺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