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見過,一般人是很難想像連紫是怎樣在樹叢中穿行的。她的腳基本不著地,全靠四肢的暴發力在樹杆間跳躍穿插。形象些,或許可以將她比作一隻猴子,一隻速度快到匪夷所思的猴子。
這是她在“迷霧森林”裏被逼出來的逃命絕技。她臉上的那條傷口,就是在一次逃命時,被樹枝劃的。而到後來,連紫這手在林間穿躍功夫,即便在“迷霧森林”的野獸中也很少遇到對手了。
雖然那隻信鴿一直沒逃離連紫的視線,但連紫卻是有些著急了。前方的樹木明顯稀了不少,她再借著樹杆跳躍會很困難,但那對於青兒卻是發揮腳力的大好機會。可是,連紫到現在還沒能聽到青兒的蹄聲。按連紫的安排,它應當是該悄悄跟在馬車後麵才對。“難道是出了什麼事?”連紫不免擔心了起來。
呼呼風聲掠過耳際,銀色月光下的樹杆向身後疾退,如果不是肚子裏裝了太多事,連紫到是很喜歡,這種時起時落,踏枝飛翔的感覺。哪怕是她剛殺過許多人,也絲毫不會影響她的興致。對於生命,她的心早就麻目了。她常常示人於外的小女子形象,隻是在欺騙別人,保護自己罷了。或許,她有時也是想欺騙一下自己吧。
而連紫唯一不能割舍的便是青兒。現在她開始焦急起來,有種不知所謂的不詳預感從心裏冒了出來……
撲麵的冷風直灌入鼻孔,輕柔的月光撫摩著額頭和臉龐,沙沙的樹葉不斷消失在身後,那隻白色的信鴿在青黑色的夜空中飛行。
正在她準備放棄追蹤信鴿時,突然,一聲親切的馬鳴從後麵傳來。在雜亂的風聲中,也依稀聽到了小鼓似的馬蹄響動。連紫的心頓時放下了一大塊。
信鴿飛得極快,連紫追得也極快,但青兒的速度更快。自從吃下了“幻形獸”的內丹,青兒的速度比之白狼王坐騎赤裏黑的速度也就隻差一線了。而且它還有赤裏黑所沒有靈巧,在叢林中奔跑,青兒絕對是天下間難尋敵手。
不多時,青兒就追上了連紫。連紫在疾速中一個斜跳,正好落在青兒的鞍子上。青兒也就在連紫觸鞍的一刹那,徒然加速,一人一馬畫過一條憂美的弧線,紮進林叢中。
“先跑慢些,快告訴我出了什麼事!”連紫拍著青兒的脖子問道。青兒果真就放慢了速度,嘶鳴連連,用著隻有連紫和它才懂的語言,將方才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青兒的表述是模糊到了家。不過,連紫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下便罵了一句:
“該死!”
“駕!駕駕!”,然而,連紫並沒改變方向,而是又加快了青兒的速度。
忙了一整夜,說什麼她也不想隻釣到幾條連賞金榜都上不了的小魚。
挾著凜凜寒風,青兒四蹄翻飛。忽兒騰躍,忽兒急轉,有時竟然還會帶著連紫翻幾圈跟頭,但它就是不減速,說它現在像什麼都可以,但說它像匹馬,恐怕沒人會信了。因為,再好的馬,隻要在樹林中狂奔,不撞死也得崴斷蹄子。
由於方才的擔擱,連紫已經看不到信鴿了,隻能按原來的方向追。追了好一陣,才看見那信鴿已遠得化作了一顆白點在偏北方向出現——青兒跑偏了。
然後,幾乎就在連紫看到那小白點的同時,小白點便從空中墜了下去——信鴿被人射殺了。
很明顯,連紫離匪徒們已經很近了。但是如果還這樣盲目地去追,是追不到他們的。正躊躇間,連紫驀然看見前方有一座小山,正好立在偏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