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橙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很多校園問題的原因,都在於被欺負的人不敢告狀。原因很簡單,他們一旦告狀,就會被欺負得更慘。

這種情況隻有兩個辦法可解。

要麽石更起來打回去,要麽轉學換環境。

陳臻說:“那些日子我總是在想,我做錯了什麽,他們要這麽對我。”

他變得激動起來,“我永遠忘不了,張琦讓我在一群人麵前脫衣服,不脫就要拿煙頭燙我。我求饒的時候,他們笑得更大聲,每一天晚上,那些笑聲都會出現在我的噩夢裏,像魔咒一樣……”

葉橙上前抱住他,緊緊地捏著拳道:“別說了,陳臻,不要再說了。”

陳臻的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淚水衝刷出一道道痕跡,“我真的不明白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我想過很多次告訴老師,我也想反抗的……”

葉橙覺得刹那間無法呼吸了,他隻能用力抱著陳臻,輕輕拍打他的後背,一遍遍地告訴他:“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那些人會得到懲罰的。你做的很棒,你已經非常勇敢了。”

有時候,被施害者最缺乏的,就是家人朋友的理解和鼓勵。

他能感同身受地理解陳臻的猶豫——他不敢告訴老師父母,一方麵是怕張琦再次報復,另一方麵是在長期離開父母之後,對他們是否能相信自己不具備信心。

或許他們聽到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心疼,而是“你說的是真的嗎”“怎麽可能發生這樣的事”“你不會是在撒謊吧”。

說到底,還是家人之間欠缺溝通。

葉橙不斷輕撫著他的背部,陳臻的抽泣聲終於慢慢小了下去。

“我真丟人,對不起,讓你見笑了。”他鬆開葉橙,揉了揉眼睛道。

葉橙說:“不見笑,也不丟人。我很佩服你的勇氣,如果換了是我,還不一定有你做得好。而且你能跟我說這些,讓我覺得自己對你有了價值。”

陳臻被他說得又想哭了,他曾經跟一個玩得很好的朋友說過這件事,對方除了同情和惱火,也替他覺得被拍了視頻很見不得人。

唯獨葉橙會告訴他,你沒有見不得人,見不得人的是他們。

你這麽做很棒、很勇敢。

他咬著唇控製淚意,說:“是我該謝謝你才對。”

葉橙拍了拍他的肩膀:“過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你什麽都沒有做錯,更不需要讓這些成為折磨自己的利器。真正應該做噩夢的,是那群欺負同學的廢物。”

陳臻吸了吸鼻子,很認真地說:“我答應你,我已經在努力走出來了。我還想考個好大學,以後找個好工作,讓爺爺過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葉橙感到心裏酸澀,對他笑了笑道:“這不,我給你帶來好消息了。馬叔叔說讓你給小宇上課試試,如果效果好的話,你就可以把工地那份工作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