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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

一記一記肅穆沉重的鍾聲響徹整個紫禁城,傳遍每一個宮殿處所,回響不絕。

順治帝最深愛的皇貴妃董鄂氏病逝於承乾宮,同日迎來了京城這過去一年裏最大的雷雨,有承乾宮的宮女說董鄂妃在順治帝懷裏閉目逝世的那刻,外麵風雲突變,天色瞬間一片陰霾,接下便是滂沱大雨,也有人說那是老天在為董鄂妃的離世感到婉惜而落下,最後這些話都傳到了皇太**中,她一向不喜歡董鄂妃,馬上便下令禁止再提及關於董鄂妃的一切流言蜚語。

不管孰真孰假,董鄂妃的離世的確實對順治帝造成極大的打擊,他把自己困了在承乾宮整整兩天兩夜,不哭不鬧異常沉靜,但也幾乎水米不進,皇太後曾多番探望勸說也被拒於門外。

八月二十一日,順治帝終於踏出承乾宮門,當眾人以為他終於能放下傷痛,放下董鄂妃的時候,他卻突然下了一道震驚前朝**的聖旨,那便是追封董鄂妃為皇後,諡號孝獻莊和至德宣仁溫惠端敬皇後,並不顧孝莊及大臣們的反對,堅決以皇後的規格禮儀為其舉行喪禮,以追悼他一生的摰愛,這舉動無疑是對仍然在世的皇後的一種漠視和侮辱。

但是,順治帝明顯覺得這些還不足夠,他不但以最高的級別主持董鄂妃的喪禮,還以隻有在皇帝或太後去世時才用的藍墨批本,甚至整整四十九天的道場法事也是親自主持,這場喪禮他可謂事必躬親。

在董鄂妃去世的那年冬天,年輕的順治帝不幸染上了天花,在失去了最愛的人,又染上頑疾的雙重打擊下,順治帝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動力,終於在十八年正月初七病逝於養心殿,年僅二十四歲,貞妃董鄂氏為其殉葬。

順治帝駕崩前立下遺詔,傳位予第三子愛新覺羅玄燁,並詔命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以及鼇拜為輔政大臣,共同輔助年幼的玄燁。

順治十八年正月十九日,愛新覺羅玄燁即位,翌年改號康熙;四個月後玄燁生母慈和皇太後佟氏病逝;康熙二年六月,佟氏與順治帝以及孝獻章皇後合葬於清孝陵。

在孝莊和四大輔政大臣的幫助下,玄燁的帝位日益穩固,但孝莊太皇太後始終心存憂慮,擔心玄燁年紀尚幼,這個皇位還不能完全坐穩。

對孝莊而言,雖然有四大輔臣輔助朝政,但玄燁一天未能親政,這個帝座始終是搖搖欲墜,她這個太皇太後也就難以心安。

孝莊現在已是五旬之年,雖然煩心事接踵而來,讓她憔悴了不少,但除此之外,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舉手投足仍然風韻猶存,端莊高雅,慈眉善目間流露著一股不容侵犯挑戰,讓人折服的威儀。

這些天,孝莊的老毛病又發作,頭整天都在隱隱作痛,為她疲憊的臉容添了三分憔悴。

蘇墨爾給孝莊端上熱茶,又為她按摩以減輕頭痛,道:“太皇太後,您的頭風痛又發作了,都已經好幾天了,要去把方太醫傳來嗎?"

孝莊喝了口茶,擺了擺手,緩緩說道:“你知道這是老毛病,都已經幾十年了,治不好也已經習慣了,不傳也罷!"

蘇墨爾低頭一笑,道﹕“太皇太後說的是,而且太醫也說過了,隻要別太操勞,靜心靜養就好了,隻要太皇太後聽話,奴才相信這老毛病自然不藥而愈。”

孝莊聽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卻是輕歎了一聲,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隻是玄燁現在雖然已經繼承帝位,但畢竟他還是一個小孩子,還不夠成熟,需要有人在旁邊扶他一把,這卻也是我最憂心的地方。"

蘇墨爾輕輕一笑“太皇太後,當年先帝爺六歲登基,比皇上還要年少兩歲,而且有太皇太後在旁扶助,奴才相信皇上能青出於藍的。”

說起順治,孝莊又泛起一臉難過的神色,有人說人的一生傷心難過一次就夠,但是在孝莊那短短半生已經難過了三次,傷心了三次,要不是還有蘇墨爾一直守在身邊,要不是還有幾個孫子,也許她早就撐不下去。

孝莊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玄燁跟福臨不一樣,福臨當年年幼登基,雖然發生了皇位爭奪一事,但是幸好有他出手相助,福臨即位後,要不是有他和鄭親王共同輔助,哀家一個女人怎能撐得起呢!”

蘇墨爾自然知道孝莊口中的他是誰,隻是沒有料到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孝莊始終放不下,她心裏不禁歎了一口氣,回神過來忙勸道﹕“太皇太後不必過於憂心,先帝爺不是給皇上指了四位輔政大臣嗎?而且皇上自小就聰明伶俐,天資聰穎,奴才相信假以時日皇上必會把大清江山管治得更壯大,說不定還能創造另一個盛世天下呢!”

孝莊閉上了眼睛,扶著頭,過會兒才幽幽說道:“我的格格,你是宮裏的老人了,難道還看不清一切嗎?玄燁是天之驕子,但既未舉行親政大典也就是未能親政,那麼不管是皇位政權還是這個江山都不能牢牢的掌握在他自己手裏,隻要一天還要依仗四輔臣,他就得一天都受控於他們,這才是讓我真正憂慮的。"

孝莊的一席話,蘇墨爾總算聽明白,她明了頜首的說道﹕“您是擔心四位輔政大臣會攬權,皇上會被他們牽製?"

孝莊默然,隻是搭著蘇墨爾的手走到窗前,抬頭看著窗外那湛藍的天空,一陣清風越窗而進,帶來了陣陣花香,讓人盡掃心底裏的煩憂。

孝莊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良久,道:“咱們去宜芸軒"蘇墨爾默然頜首,攙扶著孝莊前往宜芸軒。

宜芸軒是慈寧宮的一所配殿,這裏清幽寧謐,剛踏進宜芸軒的院子就傳來陣陣花香,芳香之極,那是來自院子裏的一棵梔子花樹,除了它,在院子的另一個角落還有一棵含苞待放的梅樹。

夏之白梔,冬之雪梅,正是這宜芸軒的主人最愛的花。

我叫沉瑜,正確來說一個星期前的我還是沉瑜,現在的我卻是活在清朝康熙年間,一個叫佟韶甯的小丫頭。

想起一星期前的意外像是昨天發生的一樣,那天剛好休假便約了幾個老朋友出來聚會,就在馬路旁撞上了一個蠻不講理的人拉著我不放,爭持下兩邊都不相讓,接下來的一切就在電光火石間……

一輛車子好像失去了控製,朝那個女人的方向迎麵衝上去,我大驚,連思考也來不及就一手把那個女人給推開,我還未來及避開,隻聽見人群中的一陣尖叫聲,以及刺耳的刹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