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所謂物極必反。你老哥這十多年也賺的夠多了,這次刺殺成王爺可謂登峰造極,宇內震動。上至朝廷,下至百姓,無不活的膽顫心驚。黑白兩道聯合起來,誓要蕩平雁蕩山的刺客,殺個雞犬不留。我看,還是避一避鋒芒為好。”
哼,避一避鋒芒……
手底下那二十多個高來高去的刺客隨時能隱在人間,可是自己藏在那山洞裏無數的金銀,可不太好運走…….
苦心經營十餘年,這些金銀可是他的老命。
孟懷捏著一枚白子沉吟不語。
雁蕩山風光旖旎,人傑地靈,如此神仙寶地,豈可拱手他人。
這裏山高峰陡,易守難攻,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縱然天下人都來攻打雁蕩山,那就殺光天下人。
孟懷眼神裏透出一股狠意,他心意已決,胸中便豁然開朗。推開棋盤,走出亭外,一聲呼哨,一頭巨大的白鷹從空中直撲而下。跨步而上,勾住鷹脖子,雙腳一夾,白鷹騰空而起,消失的遠方。
灰衣人默然片刻,抬起頭,朗聲道:“遠道而來的朋友,你要藏多久?還不肯現身麼?”
遠處一株大樹後麵露出一個人影,聲音傳了過來,由衷讚道:“閣下雖瞎,耳朵真靈。”飄然而來,緩步走進亭子,坐在瞎子對麵。
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識的氣息撲麵而來。
遍尋腦海十幾遍,卻又找不出完全相同的氣息。
灰衣人皺起眉頭:“我沒瞎之前可曾見過你?”
那人穿著一身官服,赫然便是京師六扇門的打扮,背後插著兩柄長劍,帶著一個骷髏麵具。他輕輕的搖了搖頭:“未曾謀麵。”低頭看棋盤,隻見黑棋風雨飄搖,局勢搖搖欲墜,中間一塊孤棋正兩麵受攻,一旦此塊被屠龍,黑棋將陷入萬劫不複。
其時旭日東升,探出半個腦袋,霞光將亭子鋪上了一層金黃色。
灰衣人食指輕輕的敲動石桌:“閣下窺視半宿,想必渴了。看茶!”遠處的石屋內走出一個約莫十二三歲模樣的童子,雙手端著一張漆黑的木盤,輕輕走了過來。盤上托著兩個石碗,盛著熱氣騰騰的香茶。
骷髏麵具人謝過,接過茶碗,一飲而盡。要放茶碗時眼睛才從棋盤移開,猛然見到童子的相貌,突然愣了一下。隻見那童子身高不過五尺,麵貌卻是極其蒼老,皮膚鬆弛,滿臉皺紋,雙目無光,原來是個老年侏儒。老侏儒並不介意他的眼光,低頭瞧了眼棋盤,為棋中雙方劍拔弩張的氣勢所吸引,雙足便釘在地上一動不動了。看來也是個愛奕之人。
骷髏微微一笑,放下茶碗,也去看那棋盤。食指一動,吸住一枚黑子,放了進去,卻是不顧自己的險境,去攻擊白棋薄味。
灰衣人耳朵微動,聽出位置,臉露微笑,心中明白:“圍魏救趙,好棋!”拈起一枚白子,補住自身弱點。
黑子繼續追究白棋弱點,不依不饒。他明白,黑棋處在劣勢,唯有四處攪、四下衝出,製造斷點,才能製造些許頭緒。
棋從斷處生,就是這個道理。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灰衣人精神一陣,接過侏儒仆遞過來的茶碗,一飲而盡。沉思片刻,打進黑棋大塊腹部,製造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