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就是這樣,有錢拿,沒命花。
夫人已經在蚊帳裏麵休息了,響起輕微的鼾聲。
這段時間難為她了,跟著自己擔驚受怕,最近幾日睡眠才稍微好點。
坐著打了個盹,又夢到自己剛高中進士的時候了,著紅袍,騎大馬,好不快活。
一陣涼風襲來,吹的蠟燭火苗輕搖。
外麵十幾雙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家丁們舉著火把來回走動著,一切相安無事。
羅知府坐起身來,緩步走向床頭,太困了,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他脫去官服長衫,掛在旁邊衣架上,伸手掀開蚊帳。
身子進了蚊帳,剛要掀開被子,一隻大手如蟒蛇般突然伸了出來,緊緊的叉住他的喉嚨。
其實他掀開被子的時候停頓了一秒,第六感已經覺察出了裏麵的危險。
冰冷的空氣,殺意,如枯葉下麵隱藏著一條蛇。
那種極輕的心跳聲,極淡的呼吸聲……
他的金剛掌正準備打出,脖子已經被牢牢叉住。
一個帶著蛇臉麵具的人慢慢的站了起來,單手叉著羅知府出了蚊帳,走到八仙桌旁。
羅知府凝起最後一絲力氣,下麵已經使出生平絕學“金剛掌”,可是滯在半空,推不出去了。
那刺客早有察覺,手掌加勁,將他脖頸上的大穴道一緊,已經束住了他全身筋脈。
羅知府想大聲喊叫,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他雙腿亂蹬,雙手去掰對方的手腕,卻哪裏掰的動。幾十年的寒暑之功都憋在肚子裏,丁點使不出來。他想弄出點動靜讓外麵的人聽到,可是無能為力。
戴蛇臉麵具的是個身材頎長的人。
他手掌是刺者一個蛇頭的刺青。虎口張開,正是毒蛇咬住獵物的樣子。
他一隻手叉住羅知府的脖子,將他叉的雙腳離地。一隻手從書桌上拿起一隻毛筆,沾滿了濃墨,在白牆上畫了一隻盤旋的毒蛇。
墨汁順著白牆往下淌,毒蛇如同融化了一般。
羅知府雙目緊緊的盯著他,眼神出露出恐懼、驚慌、難以置信…..
刺客裂開嘴笑了,湊到他耳邊:“想問我是怎麼進來的?”
羅知府嗓子裏擠出一絲聲音:“嗚嗚……”
刺客:“你這鐵桶陣很好,四周和上麵我都進不來。可是我是蛇,我是從下麵鑽上來的的……”
羅知府眼睛透出難以置信的樣子----地麵鋪的是幾尺厚的青石板,怎麼可能?
刺客:“想知道誰雇的我?想知道我叫什麼?想用你的錢收買反殺對方?”
羅知府費力的點點頭,雙目暴睜。活命的希望就在這一瞬間。
刺客手搖搖頭,輕聲道:“規矩不能壞,你隻需知道我叫烙鐵頭即可,其他的去問閻王爺吧。”一使勁,知府大人喉管破裂,掙紮了幾下,全身軟綿綿的癱了下去。
刺客將他輕輕的放在地上,折身回到床前,雙手合什,低聲道:“阿彌陀佛,夫人受驚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送人歸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知府夫人早就被點了幾處穴道,驚恐的望著他轉身吹滅了蠟燭。
屋裏一片漆黑。
知府夫人睜大眼睛,黑暗中模模糊糊看見一道影子後退著貼到牆壁上,蜿蜒著向上爬去,好像是一條巨大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