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寒風刺骨,月光慘白,小雪還在持續飄落,龍元宮依舊燈火輝煌。
燕如雲身著比宮婢還不如的粗布麻衣,十年間在龍元宮吃得最好的食物是沒有壞掉或是沒有被加入特殊材料的粗茶淡飯。
月光透過破爛不堪的門窗照在她身上,一頭墨發高高紮起,目光靜深,在這蕭條孤寂的冷宮,熬過無數毫無尊嚴的日日夜夜。
為質的日子將會在今夜結束。
夜裏的冷宮靜得可怕,是名副其實的高牆宮闈中美人的埋骨之地,害怕邪祟之人根本不敢踏入。
偏偏就有作死之徒,宮廷的喜慶傳不到這兒,肮髒的事兒卻一樣不落。
一隻黑色的蝴蝶順著大開的窗戶飛入屋內,燕如雲伸手去接,讓其落在幹瘦的手背上。
接著,黑色蝴蝶化成了灰,在她的手背上印上黑色文字。
一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個黑影趁著宮內正在舉辦奢靡的萬壽節,無人顧及到冷宮裏的那位帝姬,齷齪的心思再也壓抑不住。
“公子,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狗奴才,瞧你這點出息,隻要不把人玩死,父君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會兒你在外頭守著。”
“諾。”
男子笑得猥瑣,身上的華服穿在他身上猶如市井小人粗鄙至極。
跟在他身邊的隨從瑟縮著身子,冷宮裏的這位主,再怎麼落魄也有公子伯夷護著。
更何況她可是桃夭國帝姬,他日有機會衝出這牢籠,沒準兒還會成為下一任女帝。
見到一道黑影踏入院門,燕如雲仍是一臉淡笑,直到來人入了內室。
“夜已深,你不怕這屋裏頭的邪祟嗎?”
男子一揮手,屋裏頭亮堂起來,見到垂涎已久的女人,他咽了咽口水,眼神很是輕挑。
“能有什麼邪祟,不過是沒用之人瞎編的,這天寒地凍的,來讓本公子給你暖暖。”
他說罷就想靠近燕如雲,即使她瘦得可憐,臉色更是白得不正常,身上隻著洗得泛白的灰麻衣,可這眉眼中的萬般風情竟讓他看傻了眼。
燕如雲倚著桌子,笑意更濃,身後的床榻上是一張滿是補丁的薄被,早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也罷,今夜隻怕再無人能助我,不如成全公子一片好意。”
聞言,那男子眼裏湧出興奮,“哈哈哈~這就對了,帝姬早些從了本公子何必受那麼多苦楚。”
他是重欲之徒,仗著自己母妃得寵,沒少霍霍小有姿色的宮婢。
見他要靠得更近,燕如雲倒了兩杯不知燒沒燒開的水,布滿老繭的十指,拿起杯子湊到男子嘴唇邊。
“別急,會失了情趣。”
“還是帝姬會來事,不似那些宮婢甚是無趣。”
粗茶都算不上的清水,他一口飲入,“帝姬喂的水真是甜如蜜。”
燕如雲嗤笑出聲將人推開,走到窗戶邊拿起一根竹簫。
“你什麼意思,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別以為叫你幾聲帝姬,就忘了你如今的身份,能送來當質子的人,全是不受寵的廢物。”
男子被推得踉蹌幾步,惱怒不已,沒想到一向隻能靠著龍伯夷護著的女子,力氣如此之大。
“是嗎?”燕如雲吹起簫聲,男子整個人往後退了幾步,臉色慘白。
倒在地上胡亂抓著自己的臉,脖子,渾身像有萬隻螞蟻爬行,苦不堪言。
養尊處優的六公子,平日裏破一點皮都驚擾不少太醫,這種折磨他何曾受過,不一會兒臉上脖子,胳膊到處是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