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沒有多久,城外樹葉上的露珠依然圓潤,偶爾還有一兩聲蟲鳴響起,叫得人心頭有些發慌。一陣風吹過,吹得人有些涼意,連那大樹都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一兩片枯黃的葉子從上麵盤旋而下。
這本是睡懶覺的好時光,可是城外的一片樹林裏,如今卻是熱鬧得很。一眼望去,三五十個年輕人正三三兩兩地在一起寒暄著,最大的約莫二十歲左右,最小的不過十二三歲。在他們不遠處,則是將近一百個中年人,一色的彪形大漢,神情冷漠,三個或兩個大漢站在一起,不時地往年輕人那邊看過去,又間或看看樹林外,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戒備之色,可是他們又和其它大漢隔得很開,完全不像那些年輕人一樣相互都挨得很近。
樹林中,還有上百匹馬被拴在樹旁,不時地低下頭啃著地上的還沾著露珠的青草,撅一撅蹄子,打一兩聲響鼻,神態說不出的悠閑。在江東這邊,馬匹是戰略性物資,絕對不是容易搞到的東西,可是這邊粗略看上去,竟能做到人手一匹,不禁讓人對這群人,尤其是那幾十個年輕人的身份浮想聯翩起來。
得得的馬蹄聲從樹林外傳了進來,那些壯漢目光一凝,全都往聲音傳來的地方望過去,一看到來人,目光之中少了些許敵意,卻依舊是充滿警惕。
樹林入口處,四個人,四匹馬,正悠閑地往這邊漫步而來。
當先一人不過十一二歲的光景,小臉凍得通紅,卻一臉的惺忪樣子,口中還在嘟囔著什麼,胯下小白馬神駿無比,背後的挽著一張雕弓,沒有經過多少修飾,但是看上去分量並不輕,起碼不比那邊的年輕人差。
少年身旁那人麵目很是精致,看上去十五六歲左右,一身的緊身男裝,隻是她胸前的起伏卻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旁人她的性別,這一身男裝,卻絲毫無損她的魅力,反而顯得英氣逼人,多了幾分颯爽的感覺,讓人咋一看就有幾分驚豔。少女背後也是挽了一張雕弓,卻是多了一點點綴,而且比少年的要小上一圈,看上去是裝飾品而並非是殺人利器。
兩人的身後跟著的,是一壯一瘦的兩個接近三十歲的男子,壯的那個麵目黝黑,一臉凶相,讓人一看就知道什麼是土匪;瘦的那個走近一看身材其實也很壯碩,隻是和那壯漢比起來實在顯得瘦弱了一些,但是他也是足夠的孔武有力。
看見這四人四馬的組合,那些年輕人都停止了相互的吹牛打屁,圍了上去,臉上堆滿了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的笑容:“劉公子你來了,今天劉公子的氣色很不錯嘛,定能打到不少獵物。”
“劉公子今天的侍衛怎麼換人了,這麼的雄壯威武,也隻有劉公子才能擁有了。”
“……”
“陶公子,你今天的氣色也不錯嘛。”“葛少爺,昨晚睡得好吧。”……打著嗬欠,劉基向這些公子哥一一還禮,心中卻已經將他們罵了個遍了,小爺我這般模樣,氣色還能說得上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居然比小爺還強,滾蛋!
一大早被拉過來打獵,劉基的心情別提有多鬱悶了,在這邊來這麼多天了,大多數時候都是到城外打獵,那新鮮勁早就過去了。而且秋天是多麼適合做春夢的時節,一大早的不去做那些有意義的夢,把時間浪費在打獵這樣的事情上,愚不可及,實在是愚不可及!
若非拗不過紅鳶那丫頭,鬼才會放棄舒服的棉被,來和你們這些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在一起打獵!劉基心中恨恨地想到,不過一看看身邊紅鳶那妮子的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興奮的火紅臉頰,劉基心中那些怨懣頓時就一掃而空。
小爺我是來陪美女的,你們這些二世祖可是沾了美女的光了……
在劉基身後的太史慈和昌豨,看著劉基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那些曲阿有名的**聊著,心中陡地升起一絲荒謬的感覺,仿佛兩邊的年齡是搞反了,劉基應該是將近二十歲的青年,那些十一二歲的少年圍著他讓他講故事,全是他的小弟,然後做大哥的一臉不耐煩……
沒錯,就是昌豨和太史慈。
在劉繇離開北海之時,因為同鄉的緣故,專門去找了太史慈,希望他來幫助自己。由於有同鄉之誼,太史慈又是暗暗佩服羊毅的本事,因此沒有多加考慮便答應了劉繇的邀請;而昌豨,身為太史慈的弟子,自然是希望多跟在太史慈身邊,好多學兩手功夫,在向臧霸他們說明之後,主動向劉繇提出,要在他的麾下幫忙;此外還有被昌豨俘獲的管亥,則是在死亡的威脅下,還有昌豨太史慈的威脅之下選擇了效忠於劉基。其中昌豨和管亥,因為身份的緣故,都是劉基和太史慈一力保證之下,劉繇才同意了他們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