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邊歇息了半晌,根據之前就做好的準備,一行人又翻身上馬,沿著既定的路線,朝著曲阿疾行而去。
與此同時,曲阿的太守府內,一個身材高大,頗有幾分不怒自威氣勢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府廳中央,臉色陰沉得直欲滴下水來,在他身邊為他斟茶遞水的兩個侍女,都是膽戰心驚的,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讓原本就在爆發邊緣的老爺將怒火灑在她們身上,她們還是第一次發現,一直以來和藹可親的老爺發起火來是那麼的可怕。
這時,大廳之外忽然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舅父,不知你這麼著急地喚賁來,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陰沉著臉,中年男子衝快步走進來的青年擠出了一個笑容,指了指自己右手邊已經安排好的座位:“先坐下吧。”
青年眉眼很方正,走路走得四平八穩,從他那有力的雙手可以看出來,他應該是一個行伍之中的人。聽見中年人的話,青年很是順從地坐在了座位上。
中年人對著左右兩邊的兩個侍女說道:“你們也下去吧,這裏暫時用不著你們。”
兩個侍女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踮起腳尖就出了門。
等到兩個侍女出門,中年男子端起麵前的香茗,輕輕抿了一口,方才幽幽地說道:“伯陽,你可知道,朝廷任命的揚州刺史劉繇,已經快要到這曲阿城了。”
“揚州刺史?陳溫不是早就死了嗎?”青年人抬起頭,奇道:“難道是朝廷新任命的揚州刺史?”
中年人長歎一聲,點點頭,臉色變得越發陰沉。
青年的雙拳捏得死死地,低下頭沉聲問道:“可是揚州的治所在壽春才對,他們到曲阿來作甚?”
中年人冷笑了一聲,眼中精光爆閃:“哼,壽春有袁公路在,他們怎麼敢去那兒!”
青年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似乎有些不死心,繼續問道:“那袁公路又為何就讓他們這樣就過來?他這個自領的揚州牧,難道還容得下朝廷冊封的揚州刺史不成?”
中年人苦笑一聲道:“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我們兩個,或者說……放心不下伯符,隻有伯符沒有援助,他才敢放心用他。再加上這位揚州刺史姿態擺得夠低,他就放他過來和我們鬥了……”
砰!青年人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圓睜,大聲道:“還真當我們是軟柿子不成?一個朝廷任命的刺史而已,無權無兵又沒有半點根基,我倒要看看,他們要怎麼樣來和我們鬥!”
說著,青年人眼中一片森然之色:“舅父,要不要賁帶一隊兄弟去……”一邊說,青年做了一個割喉的姿勢。
中年人站起身來,不斷地來回走動,眼中精光閃爍,顯然是有些意動。
良久,中年長歎一聲,還是搖了搖頭:“不行,殺一個劉繇容易,但是袁術那廝肯定會對我們更加忌憚,而且,這劉繇是漢室宗親,殺了他,連袁術那廝都不會太好過,我們更是承受不起這後果。如你所說,劉繇他沒權沒兵沒有根基,好對付得很,我們把他接來安置好,表麵上順從他,哼哼,我們再暗地裏加快結納陶家、葛家、紀家之人,我要讓這丹陽郡,徹底成為鐵板一塊!”
青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有些不解地問道:“舅父,丹陽三大家族之中,陶家最強,但是自從陶謙當了徐州牧之後,陶家的大半實力都放到徐州去了,而葛家、紀家這兩家比起吳郡、會稽那幾家來又完全是不值一提,舅父你為何要這般重視他們?”
中年人嘴角挑起一絲陰冷的笑意:“嘿嘿,實力不強那是最好的,如果是像陸家那樣的,我還不敢去和他們靠攏。這三家人,和他們打好關係了,有助於讓我們快一點掌握住丹陽,可以說是有利無害。”
青年站起身來,很是了然地點了點頭:“舅父,我明白了,那接下來,就輪到我們倆,去迎接迎接這位揚州刺史了……”
兩人相互望了一眼,兀的仰天長笑起來。
由於大部分護院都是不行,因此劉基他們走得並不快,哪怕是曲阿離江邊並不遠,他們還是將近傍晚才到了曲阿城下。
秋風蕭瑟,一陣江風吹來,給人帶來絲絲涼意。
曲阿城地大門已經緊閉,城牆之上,不時有士兵來回走動,看到有好幾百人往城門口來,他們雖然並不相信有人敢進攻曲阿城,但依舊是弓箭上弦,嚴陣以待。
看著城頭上的士兵一副緊張的模樣,劉繇不由得苦笑一聲,打馬上前,用馬鞭指著城頭之上,大聲喊道:“吾乃朝廷任命的揚州刺史劉繇,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讓我們入城?”
城頭上一個看上去很精幹的中年漢子衝劉繇拱了拱手道:“這位大人,請稍等片刻,容我去請示一下太守大人。”
說完,不等劉繇繼續說話,便轉身下了城牆。中年漢子走了之後,城牆之上的士兵依舊沒有絲毫鬆懈,手中箭矢始終對著劉基他們身後的護衛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