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進行到尾聲,剩下的便隻有掃尾的工作了。
這一戰俘獲的黃巾有將近萬人,逃跑了兩萬多,而真正在戰鬥中被幹掉的,不過幾千人而已。如何處理這些俘虜,還有打掃戰場的工作自有羊毅和北海派出的官員頭疼,劉基現在要做的,就是進城去……
在北海城吊橋放下來的那一刻,劉基再也忍不住了,雙腿一夾馬腹,便從還沒有完全打開的城門那兒鑽了進去。
在那裏,一個身穿儒衫,麵容微黃,但是頭發卻梳理得一絲不苟,整個人看上去如同一塊溫潤的黃玉一般的中年漢子正一臉笑意地望著他。
“父親……”劉基一見到劉繇,就迅速地滾鞍下馬,一下子衝進了他的懷中,淚水如泉水一般湧了出來:“對不起……孩兒讓您……擔心了,以後,孩兒……不管做什麼,都……都會和父親商量好……”
劉繇將劉基攔在懷中,右手有節奏地在劉基背上輕輕拍打,他的眼眶也漸漸的有些濕潤了,悄悄地伸手將眼角的淚水拭去,一邊輕聲說道:“嗬嗬,阿醜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呀……也許,你真的到了展翅高飛的時節了吧,你做的,為父都很滿意,真的,很滿意。”
父子二人,就這麼相擁在一起,絲毫不顧及旁人的目光,仿佛天地間就隻剩下這父子二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沉浸在父親溫暖懷抱中的劉基忽然聽到耳邊傳來兩聲輕輕的咳嗽,抬頭一看,卻是孔融正一臉尷尬地看著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地從父親懷抱中鑽出來,劉基又恢複了那個在匪窟之中鎮定自若,戰場之上連斃敵寇的劉家少爺形象,正色道:“不知孔世叔來此有何貴幹?”
孔融的臉色微紅,赧然道:“原本老夫是不該來打攪賢侄父子二人相聚的,隻是,老夫仍要冒昧問一句,這城外的兵馬,到底是何方的壯士?”
也難怪孔融這般著急發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現幾千兵馬,任誰也要問個清楚才能睡得安穩。
劉基也是早就料到此招,絲毫不顯慌亂地答道:“實不相瞞,城外的壯士是泰山的義士。他們平日裏抽取部分傭金,然後保護過往商販。小侄在發現黃巾圍城之後,原本想去平原劉玄德處請求援兵,奈何沒有憑證,因此便找到了這群義士,幸好他們深明大義,毫不猶豫地就前來救援。”
泰山的義士,抽取傭金,保護商道。什麼時候有這種職業的?
孔融是聽得迷迷糊糊的,完全搞不懂所謂的泰山義士是一群什麼人。
“賢侄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這群義士到底是做什麼的?”
劉基臉色稍紅,輕聲說道:“這些義士保護商道,抽取部分傭金,隻是有的時候商人們不想交這份傭金,所以他們偶爾會采取一定的強製性措施;抽取多少傭金這也不一定,有的時候是一半,有的時候是全部……”
“還有這種職業?”孔融奇道,可是過了一會兒卻如同見到了鬼一般,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泰山賊寇!他們是泰山賊寇?”
在孔融驚駭欲絕的目光之中,劉基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阿醜,你怎麼和泰山賊寇攪在一起了!”這時,還站在劉基身旁的劉繇臉色一變,厲聲問道。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劉基咬咬牙,毫不畏懼地直視劉繇那逼人的目光:“他們也隻是被逼無奈才落草為寇的,賊寇之中也還有尚有良知的子民。這一次聽說黃巾侵犯北海,周圍百姓可能會遭殃,他們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出兵救援。麵對數萬黃巾,他們也毫不畏懼,他們絕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不可結交之人!”
“胡說!”劉繇厲聲嗬斥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來救援北海不是別有居心?別的事,為父可以遷就你,哪怕是你真的不在學文,為父也可以不管你,但是就是這事,沒得商量!孔北海,犬子年幼,誤行引狼入室之舉,還請北海恕罪。”
劉基是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滿腹的委屈竟是無人可訴:“父親,孩兒絕不是引狼入室!父親,孔世叔,如果你們二人不信,孩兒可以將羊先生喚進來,讓他來和你們說。”
劉繇正欲發怒,孔融卻開口道:“羊先生?這是誰?難不成是這一支泰山賊寇的賊首?”
劉基搖搖頭道:“羊先生是黃巾圍城之日救了小侄之人,他有經天緯地之才,智謀堪比管、樂,找泰山賊寇救援也是他出的主意。所以,這事情讓他來說,是最好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