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流風略帶遺憾的搖搖頭,隨即如同春風拂麵,眼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這麼想來,我還得感謝閻澪,讓我有了找到雪蓮之心的機會。”

縱然心中有千萬疑惑,在這一刻也變得不再重要,鄔訫驚駭的瞪大雙眼,控製不住的大聲道:

“你是故意被他打傷?!”

祁流風眼眸微挑:“不被幽冥火灼傷,怎麼逼你拿出雪蓮之心呢?”

身體像是灌滿冰水,涼的徹底。

鄔訫再也控製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麵前的祁流風嘴角含笑,卻讓她感覺無比可怕,最為可怕的是,這麼多年的相處,她竟然一點也未曾察覺他的真麵目。

“一顆雪蓮之心,不足以徹底解毒。”

她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妄想著以此作為還價籌碼。

“誰說隻有一顆了?”

原本清冷氣質倏地變得陰冷乖張,他抬手將原先沾染至嘴角的藥漬拭去,拖長尾音道:

“師傅你……不是有許多嗎?”

“你跟蹤我?!”

鄔訫心中滿是駭然,腦中驀地湧現出一連串的可怕猜測,嘴唇因恐懼而泛白,眼中透露著無法遏製的恐懼。

最後的籌碼也被剝奪,現如今她沒有任何能夠威脅他的東西,等同於身陷牢籠的獵物,隻能任人宰割。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再也無法掩飾滿目慌張,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顫抖道:

“複炘呢?你把他怎麼了!?”

如果當真如他所說,他找到了冰湖,那必然也看見了冰棺中的複炘。

“師傅那麼重視他,我當然得把他好好供著,不過雪山實在是太冷了,我就將他換了個安全的地方……”

祁流風毫不留情的掙開她的手,指尖輕點桌麵,發出一聲聲沉悶聲響,宛如重錘一遍遍敲打她心中理智的警鍾。

然而就是他這樣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成為擊潰鄔訫心裏防線的最後一擊。

她徹底繃不住崩潰情緒,像是受到巨大打擊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抖的聲音帶上哭腔,近乎乞求道:

“那些雪蓮也好,雪蓮之心也好,你若是想要全拿去!隻要、隻要你把複炘還給我!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她痛恨自己渴求的太多,貪念太盛,以至於蒙蔽雙眼,看不清腳下道路。

到最後竟然落得這樣一個血本無歸的下場。

“那怎麼行呢?”

祁流風笑吟吟的端起已經涼了的湯藥,俯身遞至她的麵前,柔聲道:

“我還需要師傅,幫我些小忙。”

鄔訫身形一怔,像是明白了些什麼,顫巍巍的抬手接過湯藥,草藥氣息鑽進鼻腔,熬煮湯藥這麼多年,她頭一次發現,因湯藥的味道竟是如此難聞。

一步踏錯,便是局勢互換,現如今,竟然輪到了她。

可她別無選擇。

像是下定了決心,鄔訫屏住呼吸仰頭將湯藥一飲而盡,空碗砸至地麵,伴隨清脆聲響,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