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要同師傅去山裏修煉，盡管再多不舍，也隻能同他們告別。”季清塵幽幽歎氣，抬手從脖頸處拿出一枚長方形玉佩，上麵雕刻著八卦的陽麵。
玉佩品質看上去並不算上乘，通體呈乳白色，但內部夾雜著多處裂痕。
“這玉佩是一對，有陰陽兩麵，是師傅送我的，臨走前我將那枚陰麵玉佩燒給了小霖，希望以後不管我們變成什麼樣子，也能憑照著它認出對方。”
“那你後來有和他相聚嗎？”顧小菱好奇問道。
“沒有。”
季清塵搖搖頭，臉上是化不開的落寞黯然：
“後來我長大回到這裏，卻再也沒有見過那些朋友，我想，可能是他們遊蕩於人間太久，靈體消散了吧……”
顧小菱聽著，心中不免也替他難過，這結局終歸有些遺憾，可她不知如何安慰，隻能抬起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
季清塵眼眶因回憶有些泛紅，他幹笑一聲，趁顧小菱不注意，用手指拭去眼角一抹濕潤，故作輕鬆道：
“都過去了。”
話雖如此，但他的腦袋低垂，像極了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顧小菱看著心生憐惜，忍不住抬手想要撫摸他柔順的發絲。
可就在她的手即將抵達的瞬間，她清晰的看見一塊石子正中腦袋。
“哎呦！”
季清塵吃痛的低呼，腦袋一縮，躲開了她的撫摸。
顧小菱迅速回頭，根據石子飛來的方向望去，卻還是找了個空。
她垂眸，看向地上滾落在牆角的小石子，心中的疑慮驀然撥開，一個大膽的猜測隱隱約約浮於腦海。
但她並沒有馬上去驗證自己猜測是否真實，而是故作不知情的模樣，繼續同季清塵探究著寧河問題。
看著兩人越靠越近，牆後的閻澪不自覺握緊雙拳，滿腔酸澀幾乎噴湧而出，眸光深邃似潭，翻滾著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
日落西山，餘暉漸沉，人間終於再次迎來了無盡黑夜。
顧小菱收起外袍，整裝待發。
再次回到寧河邊，兩人對視一眼，顧小菱帶著手套將毒藥塗滿季清塵全身，在塗藥過程中，她明顯感覺到一道火辣辣視線集中在她的身上，熾熱無比。
隻不過她還沒開口，季清塵就打了個哆嗦，小聲嘀咕道：“真奇怪，我總感覺心裏毛毛的，好像有人在盯著我。”
“錯覺吧，別太緊張。”
顧小菱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遠處黑暗的小角落，從納袋中掏出轉換符，貼在他的背後，囑咐道：
“屏障破開一分鍾後，我會再次將你轉回岸邊，在這一分鍾裏，你要務必保證讓厲鬼徹底中毒。”
“交給我吧。”
季清塵燦爛一笑。
“你的傷……”顧小菱看著他身上纏著的繃帶，不由得有些擔憂。
他不像鬼怪般擁有強悍的恢複能力，這次下水，傷口必定會感染。
“小問題，大不了再去趟醫院唄！”季清塵不以為意的笑笑。
顧小菱點點頭，認真道：“注意安全。”
魂靈之力凝聚，淡藍色屏障將季清塵包裹其中，兩人對視一眼後，季清塵果斷跳入水中。
看著掀起波瀾的河麵逐漸趨於平靜，顧小菱雙手抱臂，看向暗處，低聲道：
“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