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豫大聲嗬斥道。

手下隨即懂了田豫的意思,轉身取了一張質地不錯的輕弓來。

田豫彎弓搭箭,隻留一個眼睛瞄準,全身的呼吸慢慢調整到一個穩定的頻率,每一次的起伏都變得有規律。

周圍的人都屏氣凝神,把注意都放在城下,生怕錯過箭射出的一瞬間。

“中!”

田豫低呼一聲,一支羽箭飛速離去。

從城上射出,精準地射落了一麵軍旗。

軍旗是軍隊的象征,旗幟落地,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象征意義。

“好!”

一箭射中,城上立馬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田豫對自己的這一箭很是滿意,難得的笑了起來。

“我恨不得有一萬支箭,在這裏把敵軍一一射死在城下!可惜咱們已經快要到了生死關頭,今日若敗,我們都難逃一死!”

“你們都怕不怕?”

“不怕!”

回應的人裏麵,新兵反而居多。

“為什麼不怕?”

“當初逃荒的時候,那些狗官恨不得把我們趕得遠遠的,連朝廷給我們的賑災糧都不願意拿出來一點。還有那些把我們視作軍功的,見到我們就玩命地追擊,我一家人就這麼一個個死去,隻剩我一個了!”

“是劉太傅和陳刺史願意給我們一口飯吃,他們把我們當人,不是跟豬狗一樣的畜生。都是大漢子民,我們隻是想活著而已!誰不讓我們活,誰就是我們的敵人,誰讓我們生,誰就是我們眼裏的好官!”

“陳刺史對我們不薄,不能對不起他!”

“說得對,想讓我們投降?沒門!”

田豫看著一個個決心赴死的部下,眼眶不禁濕潤了起來。

“我和你們一樣,都是知恩圖報的人。我田豫自知勇猛不如趙子龍,謀略不及牽子經。可刺史和玄德公還是願意重用我!為了大漢河山永固,唯有死戰而已!”

“死戰!”

城下的人很快就撲了上來,第一個衝上去城牆的人,見到了他一生中最恐懼的一幕。

一群目光猙獰的人,或者說是已經具有一些野獸特征的人,正等著他們的到來。

他們揮舞著刀劍仿佛不怕死一樣,一次又一次補上防守的缺口。

看著一具具屍體被從空中撇下,底下人的心情也無比沉重。

昨天還跟自己閑談的戰友同鄉,轉眼就戰死在自己麵前。

泰山軍固然占據著人數優勢,但連日的戰鬥,已經讓不少人心生厭煩。

這種隻能看見傷亡,看不見意義的戰鬥,實在是太煎熬了。

情緒越堆積越多,影響著每個人的內心。

連臧霸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力不從心,很難再逼著手下完成他們應做的事情。

“當初張角煽動天下人造反的時候,也不曾見到他的信徒有這麼不懼生死。陳牧一介書生,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讓這些和他素未謀麵的人為了他心甘情願的赴死!”

這隻是一個在執行著側翼施壓任務的軍隊,他們沒有理由抵抗到底的。

“報!曹軍使者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