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再次被攪動。
被三式打破了穩定的靈氣早已不剩下多少,可是沉雲隻是捎帶撿漏,他的目的,是那無人察覺的劍氣。
似有劍鳴,深潭裏的水麵竟是翻滾起來,一個個斑駁的殘軀從水下漸漸升起。
數不清的廢劍,數不清的殘刃。
劍有靈,比人有情,也比人更有怨恨。
被丟在歲月下慢慢腐爛的殘劍,怨氣更是無人可。
劍鳴,都帶著鐵鏽的味道。
這一聲聲悲愴,一聲聲哀怨,聚集在一起,交織出了劍的悲歌。
沉雲聽著這歌,仿佛已經看見了故人。
曾幾何時,他們也像現在一樣,聽著劍的歌,隻不過聽得是歡愉的歌。
“夠了!早死了!”
一聲暴嗬,沉雲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劍齊齊的跌落水中,悲歌也不再飄蕩。
劍指攪動,驗賦台上出現了一道道劍氣。
它們似乎有些懼怕,圍繞在沉雲的身邊不敢妄動。
可是,沉雲懂劍,更懂禦劍。
這一道道劍氣,被沉雲帶走了,收入了脈絡,刺穿著枷鎖。
步伐變得沉重,沉雲自驗賦台中走出。
身後,這台中已是沒有了靈氣也沒了劍氣。
到底資幾何,驗賦台沒有給出答案,可是那僅供參照的顏色確實變成了灰白,與沉去閑的一樣。
院,安靜了下來。
沉雲沒再坐在門檻看,而是站在了院中練起了劍。
築基三式,那個當初在南屏鎮用來擇徒的劍法,那個在校場上點起滿星的劍法,那個令兄弟之間崩分離析的劍法。
沉雲有時手中有劍,劍是帶來的殘劍,有時手中無劍,伸出的隻是血肉劍指。
築基三式,一招一式都板板正正,不鋼不柔,不強不弱,在劍招之下卻是蘊藏著莫大的氣力。
三式練完,沉雲卻是站定了腳步,劍,又起。
一式,二式,三式······整整十六式,每一式都要練一刻時辰,十六式便練了十六刻,剛剛好兩個時辰。
劍,收起,輕輕一擲便就飛回了劍鞘,繼續他的歸屬。
沉雲負手站定,背對著院門,看著堂屋裏的殘劍。
“出來吧,我知你在。”
“大哥······”
是沉去閑,他渾身狼狽不堪,甚至沾染不少泥土,不知是跌倒在何處過。
“莫要多,與我練劍。”
沉雲阻止了四弟的話語,也阻止了他的抱怨和悲傷。
伸出劍指,行雲流水,沉雲練習起那築基十六式。
這劍招實在是樸實得很,幾乎看不出是劍修所創;可是這劍法又實在是太過迷人,一招一式之間似乎都蘊含著地輪回。
沉去閑的心,安了。
他沒帶劍來,可是也伸出了劍指,和自己的大哥一起,練起了築基十六式。
斜陽漸漸的沉入群山之後,人心,隨著明月升起,也同夜一起變得寂靜。
院之中吹起了陣陣夜風,月光灑落之下,哥哥和弟弟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
月圓了,血脈相連的親人也相聚在了一起。
畢竟,家終究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