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訪505
午夜兩點。萬籟俱寂。月色隱去,隻有星星閃爍在無邊的天際。
滴滴!靜謐的夜色中,遽然響起的汽車喇叭聲格外刺耳。
一輛越野軍車飛馳在廣袤的戈壁灘上,揚起陣陣飛沙;車燈耀眼的光籠罩在夜色中,反而更顯出大漠的空寂和遼遠。
“這沙漠裏的風,刮起來能把臉皮割破。”駕車的漢子麵容黝黑,啐了一口迎風撲來的沙,抹了一把臉,嘶了一聲,“嘖,滋滋地疼。”。
“黃雀,你家住在黃土高坡,天生的皮糙肉厚,你還怕這裏的小風小沙?”坐在副駕後方五官英挺的男人忍不住微笑道。
“隊長,你這話說的。黃土高原那是滋潤的很,不然我媽能把我養的那麼水靈?”麵容黝黑的漢子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捏了個蘭花指撫了撫下巴,眼神妖媚地向副駕上的小個子放了個電眼。
“噗!”正在喝水的小個子瞥了黃雀一眼,忍不住一口水都獻給了黃雀方方正正的黑臉。
“……”五官英挺的男人被逗得眯起了眼。
“……”坐在駕駛座後方正閉目養神的年輕男子雙手抱胸,聽著前座兩個活寶的笑鬧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怎麼的?蜂鳥,哥讓你笑話啦?”黃雀說著用蘭花指捋了捋臉上的水,瞪著眼睛看著小個子。
越野軍車裏的軍人是從特種部隊抽調的精英成立的特別行動隊,專門負責此次代號“獵鷹”的特別行動。
小個子戴著一頂鋼盔,軍裝與他的身材格格不入,因為個子矮小,人送綽號蜂鳥。蜂鳥,來自東南“飛龍”大隊,全名毛二曉。蜂鳥媽在雞鳴的時候生下了小兒子,蜂鳥爹給他取名二曉。小時候家裏窮沒得吃,所以蜂鳥從小營養不良,身子弱小。也因為這樣,蜂鳥爹想盡了一切辦法讓他來軍中鍛煉,更是希望能讓他有口飯吃。可惜蜂鳥沒能成為爹媽想象中英勇魁梧的扛槍軍人。但是好在,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的同時也會給你開扇窗。部隊領導看他年紀小身子柔弱但又機靈聽話,於是派他去學習計算機語言。蜂鳥頭腦靈活,邏輯性強,從此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發不可收拾,不但能夠熟練地解碼編程,甚至當同期的計算機技術人員還在二進製與八進製轉換時,他已經開始在演習過程中,不但自行編製偵察和反偵察程式,倒騰新一代的偵察和反偵察工具和各種各樣新型的武器,還偷摸著黑掉了“敵方”的防禦。毫不誇張地說,目前軍內使用的多數計算機應用程式和各種新型電子設備,都有蜂鳥的手筆。
黃雀的體型與蜂鳥截然相反,壯碩的身材穿起軍裝來,紐扣緊得看上去都像隨時隨地能蹦出來。黃雀,原名叫黃全德,來自“雄鷹”大隊。和“雄鷹”大隊中的所有隊員一樣,黃雀粗獷的外表下卻有著洞察秋毫的細心,他不僅會識別國外十種以上武器的分解結合和使用方法,會簡單外語對話,而且能掌握三種以上地方方言。黃全德,本次行動代號“黃雀”。
唯一一個在軍裝外麵套了一件白大褂的,也就是坐在駕駛座後位閉目養神的文質彬彬男,綽號霜鶻,大名嚴欣,是從軍區總院調派過來的軍醫。平時話少,大夥兒隻知道他是一個生物學者。誰也不知道,嚴家是杏林世家,嚴欣從小泡在醫書中長大,雖然三十不到的年齡,早已是軍區元老級的臨床聖手。嚴欣,本次行動代號“霜鶻”。
五官英挺,眉宇之間不乏剛毅和威嚴的是本次特別行動隊隊長,也是來自共和國“龍焱”特種部隊“山鷹”特種作戰中隊前隊長,崔龍海。
“蒼龍怒吼,焱焱漫天,燃盡罪惡,震吒蠻夷。”
“龍焱”特種部隊,共和國最神秘的特種部隊,外界無人知曉,各國情報機關尚無法搜集到關於這支部隊的具體資料。據境外一些軍事專家估計,這支部隊的作戰能力堪比曾經最神秘的藍蜘蛛特種部隊和紅蠍特種部隊,甚至更強。一位曾經參與圍剿這支部隊的特工僥幸生還後向上級報告稱:“這是一群真正的魔鬼,在叢林裏我們損失了百分之八十的戰鬥人員,連他們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們隻有帶著恐懼逃跑,不知道哪一刻會死在他們手裏……”
“龍焱”士兵的常規訓練強度是普通特種部隊的1.5倍到2倍。每年,“龍焱”都要從全國各兵種中選拔近3000名精英以特種部隊大練兵為名進行三個月的高強度訓練,這段時間被“龍焱”上層稱為“選鐵”期;通過“選鐵”期選拔出約500名精英中的精英,再將他們秘密送到全國各地的深山老林中建立的十餘個臨時野外基地進行為期一年的魔鬼式訓練,這段時間被稱為“煉鋼”期;通過“煉鋼”期試煉的不超過200名佼佼者,還需留在“龍焱”進行兩年的全麵訓練,這段時間被叫做“鑄劍”期。這兩年中,每名戰士必須完成從空軍到海軍到陸軍裝甲兵的大小十餘項專業考核測試;期間,“龍焱”會根據每名士兵的特長進行針對性培養,必須達到三門以上技能精通,五門以上技能熟練掌握才算合格水準通,完全通過這些繁雜測試的人才真正邁進了“龍焱”的門檻,才能有資格知道“龍焱”到底是什麼。
經過近三年半的選拔與淘汰最終能進入龍焱的隻有不到100人,隻占當初進入初級選拔3000人中的百分之三。所有在訓練中被淘汰的士兵雖然隻能卷鋪蓋回原部隊,但他們也已經脫胎換骨,更上一層樓了。而進入了“龍焱”門檻的合格的隊員會在龍焱服役五至十年,逐漸被磨練為世界上最優秀的特種兵。
在國外少數國家的情報部門裏,這隻隊伍又被稱為“影子特種部隊”,自上世紀七十年代初建立至今一直保留著最為神秘的色彩,曾引來各國情報部門的無數種猜測。有人說這是一隻技術性部隊,每每出動就是為了監測新式武器在戰時性能;有人說這支部隊是戰時臨時組建的,是共和國在需要時從各地特種部隊中抽選出來的精英;還有人說這支部隊是中國的情報部門的分支機構,用來訓練高級間諜……在美國中央情報局一級機密檔案室裏,關於這支部隊的檔案隻有一頁,這唯一的一頁上隻有寥寥數句:
部隊名稱:山鷹特種部隊(又稱“影子特種部隊”),真實名稱不詳。
所屬部門:不詳。
性質:襲擊戰、心裏戰、城市破壞、叢林反遊擊戰等各種艱巨任務及其他。
人數:不詳,分析家估計不超過3000人。
裝備情況:裝備世界上最先進和共和國特有的武器裝備及輔助設備。
危險等級:極度危險。
詳細資料:無。
實際上,“龍焱”每次出動的目的都不單單是為了化解危機,而是以“練兵”為主要目的。用“山鷹”前中隊長崔龍海的話說:“我們決定介入危機的同時,危機就已經被化解了。我們出動的目的,就是對我們的士兵進行不間斷的訓練,以此挖掘士兵的作戰能力。”這是一種強大的自信,因為他們是一支世界上最為強大的特種作戰力量,他們本身,就是一支強大的國家兵器。
而現在,正在“練兵”的崔龍海被一紙調令任命為本次“獵鷹”特別行動隊隊長,行動代號“遊隼”。
這是一支特別組建的隊伍,四名隊員雖是初次見麵,卻似久別重逢的故友一般,互相毫不生疏,全無隔閡。或許是因為彼此都久聞其名吧。
此刻。
“黃雀,我可沒有嘲笑你的意思。隻不過,你說你水靈,我忍不住想到我家村口那傻妞,黑胖黑胖的,頭發長長的,耳鬢別了一朵小紅花,走起路來胸一抖一抖,也挺‘水靈’的。對了,黃雀哥,你有女朋友不?要不我給你介紹下?”蜂鳥說話聲音越說越輕,黃雀的眼睛是越瞪越大,伸著蘭花指就向蜂鳥的頭盔上拍了過去,啪啪!蜂鳥本來就很小的頭,被黃雀這麼一打,大大的鋼盔直接把頭蓋沒了。
“黃雀!好好開車!注意安全。”嚴欣睜開眼踢了一腳駕駛座位,又拍了一下蜂鳥的頭盔輕斥道,“蜂鳥,明知道黃雀脾氣暴,你怎麼非惹他不可。”
“黃雀,別激動,這麼晚出行動,必然是緊急任務,大晚上的,別鬧了,皮收緊點。”崔龍海喝止了燥起的黃雀。這小子一激動,車子扭得都像跳舞了。雖說才在車上短短相處一天不到的時間,看似大家交流得不錯,但是不是真的就能奠下合作默契的基石,尚且未知。崔龍海看著從天南海北征召而來的隊友,心中暗忖。
“行,隊長,我聽你的。”黃雀挑釁似的白了一眼蜂鳥,一腳油門轟鳴而去。
蜂鳥被黃雀拍的蜷在副駕車門一邊,嘴巴扁扁,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不吱聲兒了。
“對了,隊長,聽說嫂子也到基地去了?”嚴欣伸了個懶腰,轉頭問向長手長腳恨不得攤坐在後排的崔龍海。
自從接到首都軍部通知後,四人立即從各自所屬大隊趕到西北軍區總部會和,崔龍海甚至是在演習中直接被一紙調令空降而來。四人在西北軍區總部會和之後,又馬不停蹄直接出發輪流開車到目的地。
“是啊,好久沒有見到她了。頭兒要是不說,我都不知道她也來了。之前隻知道她說有機密任務,平時也不好多聯絡,嗐……....”崔龍海看了看窗外,剛毅的眼神難得閃現出一絲柔情,卻又帶了些無可奈何的惆悵。
“你說咱頭兒也是,隊長結婚9個月了還沒跟嫂子好好吃過飯,來之前才告訴他……”
“這次緊急調動又是那,我現在就擔心那是不是出事了”
“隊長,你沒有收到什麼消息麼?”
“暫且還沒收到什麼風聲。霜鶻,這次,上級安排任務的時候,特意強調把你調過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隨便指派一些衛生員或者就幹脆我們自己簡易處理傷處就可以。所以我想,這次的任務應該非常難辦,指不定有多危險,我們都要十二萬分小心,謹慎再謹慎。”
“是!保證完成任務!”一車洪亮的應答。
“放心吧,隊長,不會有事的。”嚴欣拍了拍崔龍海的肩。
“嗯。”隱隱察覺有些不安,可是聽著兄弟們你一言我一語,崔龍海還是笑了笑,接受了戰友們的勸慰。
“滋滋”對講機裏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語音,“呼叫mc洞拐,呼叫mc洞拐,聽到請回答,聽到請回答。”
崔龍海拿起對講機:“mc洞拐,mc洞拐,請講,完畢。”
“mc洞拐,這裏是羅布泊505軍事基地,你已經進入我們巡邏範圍。請待在原地等候,稍後巡邏車會帶你進入基地。重複,請待在原地等候。完畢。”
“收到,完畢。”軍車停下。崔龍海跳下車,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
夜晚的沙漠最美的地方莫過於它的天空,星河浩蕩,璀璨明亮。千百年來,似乎永恒不變的浩然星海,向人們述說著漫長而久遠的故事。
等了沒多久,幾束耀眼的遠光燈刺破星夜,伴隨著尖銳的喇叭聲,紛飛著沸騰的揚塵,一隊裝甲車囂張地橫在獵鷹特別行動隊的越野車前麵。
嘩噠嘩噠。一群荷槍實彈的士兵跳下車列好隊包圍了獵鷹。
獵鷹隊員一看這陣勢,立即跳下車列好隊。
“遊隼!”順著洪亮的呼喊,一個魁梧的身軀從遠光燈裏走了出來。
崔龍海皺著眉頭眯著眼睛看著逆著光走來的人影。
人影站定。
崔龍海定睛一看,是位年約60的老人,滿頭白發衝冠,眼神堅毅肅殺,高大魁梧,麵容上盡是滄桑與威嚴。
“首長好!”看到老人兩星一枝的肩章,崔龍海挺直身板,向他敬了個禮。
“遊隼,崔龍海,“龍焱”特種部隊“山鷹”特種作戰中隊前隊長,現任‘獵鷹’特別行動隊隊長,你好,我是張定邦,是505基地的負責人。也是我向北京軍部申請要求派員增援的。下午我接到北京軍部的通知,知道是你帶隊到我們505,約摸著這個點你們會到。幸會。”老人回了個禮。
“張司令員,‘獵鷹’特別行動隊隊長‘遊隼’崔龍海率隊員‘蜂鳥’毛二曉、‘黃雀’黃全德、‘霜鶻’嚴欣向您報到!”聽到張定邦這個名字,獵鷹特別行動隊肅然起敬。
張定邦,共和國的忠軍良將。每次共和國有大事發生,無論戰爭或救援抗災,他總是那個率軍奔赴在前線的那個人。他經曆了共和國的多起戰役,為共和國的建立和穩定奉獻了所有青春歲月。他是共和國忠實的守護者。傳言他的身體裏麵,至今仍鑲了諸多彈片無法取出。那是他的傷痛,也是他的榮譽。他沒有妻子,沒有孩子,共和國就是他拚死守衛的孩子、伴侶、戰友。五十知天命的年紀,滿身傷病的他仍未退出革命舞台,而是奉軍部命令成為神秘的505基地的負責人。雖然已不在前線奮戰;但是,張定邦始終是北京軍部的傳奇人物,更是共和國戰士心中的戰神。
傳說中的戰神就站在自己麵前,獵鷹特別行動隊沒有想到,會是這位老將親自迎接他們。
“遊隼,相信你應該知道,你們這隊人是我們505向北京軍部申請調遣過來的特殊人才。歡迎你們來到505。時候不早了,走,獵鷹,回基地我再向你們詳述具體情況。跟緊我們。這裏的地形比較特殊。走的路線不對,很容易陷入流沙中,屍骨無存。”說著,張定邦一揮手,戰士們又井然有序而安靜地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