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冬天。
窗外鵝毛大雪傾盆而下,鬆山久和縮在溫暖的被窩中懶洋洋地發呆。
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貓貓蟲,發出不明的叫聲召喚主人投喂零食。
“媽媽我想吃柿餅~”
“不行,馬上開飯了。”穿著家居服圍裙的媽媽端著菜從廚房出來,“還不快去端碗。”
“是是~”
雖然心裏不情願離開被窩,但不聽話的話會被媽媽念叨很久討厭鬼老爸肯定坐在一邊幸災樂禍地偷吃她的零食。
那種事情不要啊!
麻婆豆腐、素三鮮還有海帶排骨湯,有滋有味且豐富的一餐。
“媽媽做的菜越來越美味了,超喜歡!”
“喜歡就多吃點,多長個。”
媽媽是夏國人,爸爸是霓虹人,夏國和霓虹之間隔著條大洋。
鬆山久和因此好奇地問爸爸媽媽為什麼在一起,難道是愛的力量讓媽媽飄洋渡海遠嫁嗎?
那時媽媽隻是摸著她的頭不說話,對上爸爸擔憂的目光點點頭。
爸爸:“你爸爸作為王子殿下救助了困在深山裏的公主你媽媽,王子和公主一見鍾情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欸~那我也是王子咯。”鬆山久和眨眨眼,得到滿意的答案突然興奮。
“是我們的小公主~”
“才不要!我要帥氣地救助別人,才不要傻等著被救!”
“啊啊一呆!我錯了!媽媽別揪了!”
鬆山久和不再在意這個問題,哪怕是被同齡人取笑欺負,她都是有仇當場就報笑一下算了。不過她也因此沒有親近的人,大部分人看見她就臉紅跑走,小部分人估計是看不慣她默默遠離,她像被鎖在空氣牆裏百無聊賴地聽他們聊得火熱接收他們時不時飄來的視線,真是莫名其妙。
她失落過,疑惑過,但現在她完全無所謂,隨便他們幹什麼反正跟她無關。
每天看漫畫吃點心的生活就很快樂了~
“你爸真粗心還要我給他送便當。”媽媽放下碗筷無奈歎氣,“久和你自己玩吧,別一天到晚呆在屋裏。”
“其實爸爸吃一天麵包也沒啥吧。”
媽媽瞪她一眼,“那種東西怎麼會有營養,你爸當然想吃家裏的飯啊。”
啊真受不了爸爸媽媽的膩歪。
“好吧好吧,我順便出去買毛豆,媽媽明天早上我想喝稀飯。”
“錢包你知道在哪自己拿。”
鬆山久和戴著毛織帽裹著厚圍巾胖乎乎地出門了,比起大冬天還能穿短裙的霓虹女生鬆山久和宛如一個異類。
但今天這條街上不止她一個異類。
臉上髒兮兮的小孩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他穿著長袖長褲躺在公園雪地上,大雪將他淹沒塑造成大字的雪人。
鬆山久和遠遠瞧見隆起的雪包,好奇地穿過馬路走到小孩麵前蹲下看他。
一團黑發散亂地張開,額上的疤痕劃過右眼隱於耳後,他有雙動人的眼睛,像王冠上裝飾的紅寶石又像珠寶店展示的祖母綠那般精致美麗,鬆山久和很喜歡他這雙眼睛。
“你不冷嗎?”鬆山久和心下一動,難得鬼迷心竅地關心陌生人。
小孩穿得比她想得還要薄,竟然能麵不改色地躺在雪地不知多久,這是某種行為藝術還是他感覺不到冷?
“就算你不覺得冷,身體也是會生病的。”鬆山久和抓住小孩躲閃的手,刺骨的冷意從連接處直傳大腦凍得她手抖。
她想了想一手扯下圍巾胡亂圍在小孩脖子上,衣服就別想了她才不要發燒。“人死之前也不會覺得冷哦。”
“你不怕我嗎?”小孩終於開口,手被鬆山久和鉗住生怕他跑了一樣。他疑惑地看著麵前的小豆丁白團子沒有掙紮,不認識的人。
“怕?為什麼?你看上去超酷的好嘛!就像漫畫裏主宰世界的傭兵王!”
鬆山久和小嘴叭叭叭個不停。
“你眼睛最酷了,莫非你也有【死O之眼】【邪O真眼】之類的超能力?順帶一提,我的超能力是【飯桶】(媽媽認證的),一頓能吃3碗飯!”
她雙眼發出布靈布靈的光像一隻嘰嘰喳喳的麻雀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真是個怪人。
這些天積攢的灰暗情緒被戳了個洞,輕柔的風悄悄溜進來,鶴蝶僵硬的身體稍微放鬆也有心情吐槽道: “【飯桶】算什麼超能力啊笨蛋嗎你。”
“怎麼這樣!”鬆山久和不服氣,“你才是笨蛋,這麼冷還躺雪裏!”
“隻是在玩。”
“嗯哼~凍成屍體的那種?”
“……”
“我要去便利店買關東煮你也一起來吧。”
鬆山久和縮了縮脖子,可惡她脖子好冷。她不由分說地拉著小孩的手往溫暖的地方走,總之她不要繼續呆在這裏。
“我叫鬆山久和,笨蛋君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