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呢?要知道,活得太久是很容易寂寞的,想找人說說話也無可厚非。”杜衍笑眯眯地說道。
“那你打算說到什麼時候?”楚雲漠然問道。
“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了。”杜衍笑容不變,身形卻是動也不動,毫無離開的意圖。
楚雲一陣無力。他最不願意應付的就是杜衍這樣的滾刀肉,既沒辦法用言語氣死,更沒辦法一巴掌拍死。
見楚雲不作聲了,杜衍倒是主動說道:“算了,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也沒必要自討沒趣……”
“快走不送。”楚雲馬上接言。
杜衍不由失笑,“別急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還有什麼好說的?”楚雲不悅地催促。
“自然是二十五的事。”杜衍不慌不忙地說道,“雖然我已禁止他再來找你,但人嘛,總是你越不讓他做什麼,他就越想要做什麼,哪怕你是為了他好,他也不會領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點,成不成?”楚雲不耐煩地問道。
“很簡單,一件事。”杜衍笑了笑,“若是二十五再來煩你,手下留情,留他一條性命。”
楚雲眨了眨眼,沒有接言,心裏卻疑惑起來——難道邱樂想要殺他?不至於吧?
“我很認真的。”杜衍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不像普通的宗派仙門,打開山門就能收來徒弟,好不容易吸納了一個新成員,若是還沒有養出成果就被你弄死了,我們可是要找你償命的。”
“他要殺我的話,我也總不能不還手吧?”楚雲皺眉問道。
杜衍一愣,隨即便又笑了起來,“他才不會舍得殺你呢!”
楚雲越聽越糊塗,但杜衍卻明顯開始吊他胃口,不肯繼續解釋,於是問道:“就這件事,沒有別的了?”
“要不你以為還會有什麼呢?”杜衍看穿了楚雲的心思,微笑著答道,“放心,楚修士,我等雖是邪修,但也自有我們的規矩,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即使我手裏攥著你的把柄,脅迫的事,我也是輕易不會去做的。”
“嗯嗯,輕易不會。”楚雲扯了扯嘴角,“就是說,還是會。”
“真的不會的,放心好了。”杜衍笑容更濃,“你這點小秘密本就不算什麼,再過個百八十年,你結成元嬰,這個秘密也就徹底不複存在了。”
楚雲一愣。
但不等他追問,杜衍已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當然,偶爾的不請自來還是免不了的。如果你遇到什麼難解的麻煩,需要我幫忙,也可以到混亂角去找我。就算我不在那兒,也會有其他人出麵招待……就說這些吧,我走了,後會有期。”
說完,杜衍打了一個響指,丹房裏的夜明珠立刻一暗一明地閃爍起來。
就在光影交錯之間,杜衍已經消逝無蹤。
——廢話了半天,就是讓我不要殺邱樂?
楚雲滿頭霧水地撓了撓下巴,決定不再為這種搞不懂的事浪費腦筋,站起身,打開丹房裏的禁製,然後便收斂心神,繼續煉丹。
兩天後,楚雲將包括一顆築基丹在內的數瓶丹藥送到了薛梓淑暫住的小院。楚雲過去的時候,薛梓淑的兩個徒弟並不在院中,很可能又和楚家的修士們跑出去玩耍。楚雲本想放下東西就走,卻被薛梓淑強行挽留。
“又沒外人在,陪我說說話吧。”薛梓淑語氣溫婉,態度卻頗有一點強硬。
鑒於她是元嬰修士,又是楚涵陽的生母,楚雲也不好不給她麵子,隻能壓下不耐,不聲不響地坐回了原位。
“你知道我是誰吧?”薛梓淑盯著楚雲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
“知道。”楚雲沒有否認,“我爹爹說過。”
“知道,卻不肯叫我一聲奶奶?”薛梓淑嘲弄地笑了起來。
“我爹爹不讓。”楚雲毫不客氣地捅了楚涵陽一刀。
薛梓淑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臉上,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故作淡定地問道:“他真是這樣說的?”
“爹爹也是沒有辦法。”楚雲猶豫了一下,決定幫楚涵陽轉移一下仇恨,“他終歸得聽我爺爺的,爺爺不許他做的事,他總不好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