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隨著一陣輕緩的手機鈴聲響起,林簌懶洋洋地從床上爬起來,她睡眠質量很差,熬夜加失眠,經常無精打采一整天。但從昨天開始,她整宿整夜都精神矍鑠得很,直到最後幾個小時才進入潛度睡眠。醒來後,她想到現在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瞬間有種繳械投降的束手無策感。
林簌拖著疲憊的身子下了地。換好校服後,她輕揉著朦朧的睡眼,輕手輕腳地往洗漱間走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千萬別迎麵撞見他。林簌屏息凝神地經過沈延的房間,還好沒撞上沈延,她瞬間鬆了一口氣。
洗漱梳發後,她發現沈延竟然還沒醒。
“沈延,你醒了嗎?”
見他沒有應答,林簌再次敲了敲,力度較重了些。
“沈延?”
可屋內依舊沒有一點反應。
睡得這麼死?林簌收回右手,目光聚焦在門把手上,腦海中轉瞬閃現一個回憶片段。
那還是自己六七歲的時候,
“簌簌,你去看看小延醒沒醒?”小姨溫柔的聲音浮現在耳邊。
“起床了小懶蟲!太陽曬屁股啦!”
“姐姐,再讓我睡會兒。”
小延很愛賴床,自己每次去小姨家住的早上都會因叫他起床做一番纏鬥。想到這,林簌莞爾一笑。
這麼多年,他長大了。而自己連推開這扇門的勇氣都沒有。林簌幽幽歎氣。心想算了,時間還早,他要想睡就再睡會吧。林簌覺得自己也不是沈延的奶媽保姆,總不能一直在他身上浪費時間。高三開學第一天,如果他真的因為睡過遲到也能正好長點記性,想來孟忠國也不會為難他。
見狀,林簌問:“怎麼了?”
“簌簌,沈延他怎麼沒和你一起出來?”周姨問。
“他還沒醒。”
“那你沒叫他起床?”
“叫了。他沒答。”
“那他什麼時候醒?”
“我不知道。讓他再睡會吧。他這段時間一直沒休息好。”
“那行,我們等一會吧。”
二十分鍾過去,林簌抬眼看後視鏡,臉色有些低沉,“周姨,別等他了,我們走吧。”
“啊?這這……這不太行吧?”周姨一愣,欲哭無淚道,“這事要傳到柳總耳朵裏,她不得宰了我?”
“周姨,我真的快晚了。”林簌麵顯薄慍,“我到學校還有很多事要做。”
“這……”
眼見周姨還在猶豫,林簌低頭朝手表瞄了一眼,說道:“我需要在早自習之前把晨考和課表內容布置好,再不走,統計早讀也要來不及了。”
林簌作為重點實驗班的班長,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平時班主任不著班的時候,班級大小事一應都是林簌在管理,她對自己要求嚴格,對工作更是嚴謹,是班級裏的表率和榜樣。
周姨思忖一會,覺得簌簌說的有道理,已經等了這麼久了,再等恐怕簌簌也真的要遲到了,便開車往學校走了。
學校要求學生八點十分前到校,距離規定時間還早得多。林簌從前到校也大約是這個時間,她基本都是班級內第一個到班的學生。
到了班級門口,不過才六點四十左右,班級裏還沒開燈,昏昏暗暗的。林簌握住門把手,昏暗的光線一點點透出來,折射在水泥地板上,也照在他的身上。
臨窗邊,微風拂過他麵容俊秀的臉龐,簾卷劃過他棱角分明的輪廓。
少年一手托腮,一手搭在桌麵上,閉著眼睛享受寂寥無人的安寧。林簌一怔,目光落在遠處他的身上,有種被震懾的感覺。
沈延?!
他竟然已經到學校了?怎麼可能?
他是什麼時候從家走的?!
顯然是完全沒有料到是這結果,林簌一時愣住,麵色僵硬,難以置信。
隨著教室門慢慢打開,沙沙的響聲在房間裏傳來,沈延知道有人來了,輕輕地睜開了眼。長睫生在雙眸之上,他的眼睛清澈明亮,總帶著一股迷人的氣息。沈延抬眼,看到來的人是林簌,並沒太過意外,就像提前猜到一般,目光淺淺地遠瞥了一眼,對視上林簌的美眸。
教室裏暗沉沉的,日出東方,卻如黃昏般氤氳柔和,他的模樣著實耀眼。
林簌目光微滯了片刻,但即刻便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