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上的一日一過就是小半個月。董茜成了這裏的大廚。並非是她做的飯好吃,隻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會做飯,並且能做飯的人。
顧明晰的手藝的確是好的沒話說,可是他身體還沒完全恢複,整個人行動不便,董茜看他那動作,就怕他一個不慎將廚房給燒著。
小半個月過去,顧明晰的身體依舊略帶僵硬,行動起來像是一個被凍僵的人。每隔一天都要注射血清。但是相比之下,鄒星就恢複得很快,每天照顧顧明晰,幫董茜做飯,和顧明晰比起來,他就活得忙碌的多了。
這島上的人也就四個,兩男兩女。除了剛剛提到的三位,還有一位就是工作狂李悅,每天二十四小時待在臨時布置的研究室,除了上廁所就是不出來。
又是一天的結束,董茜早早準備好了晚飯。眾人吃完,顧明晰就到了碼頭的地方坐下。這地方被鄒星加了一把傘,多了一張桌子和凳子。
顧明晰從到這島上之後,每天都要來這裏待一會兒。
他在等。
等著季蘊殤回來。
雖然隻是短短的十來天,但是他卻覺得,像是過了幾年一樣。他一直恐懼著,季蘊殤會不會不再管他,當一切結束之後,直接走了。
但是是又能怎麼樣?他也隻能被動的在這裏等著。現在的殘軀,沒有辦法讓他離開這裏去找人。
一開始等待的焦灼,變成了淡然的、莫名的情緒。
鄒星時不時會來和顧明晰聊天。但大多數也隻是鄒星說,顧明晰一邊聽,一邊看著大海。久而久之,兩個人就都沉默了。四周就隻剩下了海的聲音。
今天,鄒星在幫忙收拾完廚房之後,也到了碼頭來找顧明晰。果然,就見顧明晰像往常一樣望著遠處的海麵發呆。
“還在擔心啊?”鄒星走過,在顧明晰對麵的座位上坐下。
顧明晰沒回答他,仍舊看著海麵。
“那邊的計劃估計要進行兩天,但是收尾工作麻煩。更何況還得收拾收拾各方的利益,規整一下企業。平陽是塊大肉,肯定要好好的弄一下,不然你怎麼回去啊。”
鄒星又安慰道:“那麼多麻煩事,主子走不開,那也是正常的。”
“你都喊她主子了,你覺得,她還會當夫人麼?”顧明晰反問鄒星。
鄒星張了張嘴,又閉上。他沒辦法給顧明晰一個答案。雖然他敢拍胸脯,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過去的季蘊裳。但是那也是過去了,現在的季蘊殤,他看不懂了。
顧明晰苦苦一笑,但是忽然之間,他就是一愣,隨後猛然轉頭朝著海麵看去。
因為剛剛,他眼角的餘光分明瞥到,一艘小遊輪正在朝著這邊開來。
鄒星還沒弄清楚什麼情況呢,顧明晰就猛地站了起來,揮手大喊。當鄒星看清顧明晰在做什麼的時候,二話不說將顧明晰給攔了下來。
他一把捂上了顧明晰的嘴,隨後就拉著顧明晰往裏麵島裏麵撤。
顧明晰身體行動不便,但是力氣仍舊不減。他掙紮了老半天,才終於甩開了鄒星:“你搞什麼!”
“咱們這幾天沒和外麵聯係,鬼知道外麵的計劃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這島是咱們最後的陣地,你怎麼知道那遊輪上的就是主子?”鄒星立刻回道。
顧明晰一愣,這才點點頭。隨即他又慶幸,幸好現在是鄒星幫襯自己,不是楊成。如果是楊成,肯定跟著自己一起揮手大喊。
兩人找了一個不是特別顯眼,可攻可守的地方窩起來,看著海麵上的遊輪。
慶幸的是,這一次,的確是自己人來了。就見季蘊殤一身白衣白裙,站在遊輪最前麵的甲板上,吹著海風,愈來愈近。
顧明晰又一次興奮了起來,立刻朝著碼頭又衝了過去。
甲板上的季蘊殤將兩人蠢萌的舉動收入眼底,嘴角不由勾出一抹笑容。但是隨即,她的惆悵又蔓延了上來。
她是來道別的,又不是來重聚的。這種笑容,不應當出現在她臉上。
等船到了地方,季蘊殤下船,開船的李海也跟了下來。鄒星跑回去叫人了,董茜過來之後,看到來人就是一皺眉頭,問薑萍在哪。
李海就告訴她,薑萍還在處理公司的事情,沒時間過來,今天晚上再休息一晚上,明天他們就要一起回去了。
李海和李悅、董茜以及鄒星聊得熱火朝天,季蘊殤和顧明晰兩個人卻在人群之外,相互沉默著。
眾人察覺到旁邊的沉默,李海連忙推著眾人離場,給兩人留下了單獨的空間。
顧明晰和季蘊殤又坐回到了碼頭上,鄒星布置的桌子旁邊。又是一陣沉默,季蘊殤才開口:“李詩已經答應我,幫我準備一個新身份和一筆資金,讓我開始新生活。我是來道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