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頭(1 / 2)

楔子

1941年12月8日,日本軍國主義在“北進”受阻,戰略資在源短缺的前提下,推行“南進”策略,悍然偷襲珍珠港,發動太平洋戰爭。至此,中、英、美、蘇為首的世界反法西斯陣線徹底形成,中國抗日形勢進入了相持階段。

1942年的上海,當夜幕逐漸降臨,繁忙的碼頭逐漸歸於平靜,市內卻正是華燈初上時,喧囂與寧靜,繁榮與破落是那麼和諧。作為東方的魔都,投機客與洋買辦蜂擁而至,政客與黑幫互通你我,日偽、軍統勢力犬牙交錯,正所謂:你尚未歌罷,我已粉墨登場。

佛說:世人入無間而不自知,而浮沉其中,身無間,時無間,形亦無間,終日經業火之苦,無法脫出,因隻有苦,而不知苦為苦。又有菩薩自願墮入無間,親曆千萬億劫,不惜己身,以求度眾生解脫。

然而世人從不曾見過佛,更不曾見過佛救人脫離困難,真正的危難之時,隻有共產黨人,以堅定的革命信念,大無畏的犧牲精神,挽山河於破碎,救人民於水火。

第一章 接頭

一條寬闊深邃的林蔭大道,兩側是充滿異域風情的高樓,不管是哥特式,還是羅馬式,櫥窗都很明亮,時有衣著亮麗的男女駐足,不知是觀看百樂門的廣告,還是巴黎的時裝。這裏看不見不遠處,那些雜亂的棚戶,和那些狹窄,擁擠的老弄堂。不管是在地獄還是天堂,人們都在努力的活著,為了生計而奔忙,隻有那路邊的白玉蘭肆意著開放,任性地蹉跎著時光。

法租界金鑫商行,軍統上海站秘密據點內,大廳內圍坐十多個人,主位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左上首是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眼神堅毅,頗顯幹練,正是軍統上海站站長付金寶,其餘都是上海站的核心人員。付金寶起身望向主位,又環視四周,沉聲說到:“這位是唐先生,受戴局長委派,蒞臨上海指導工作,唐先生的命令,我上海站上下務必堅決執行,不惜肝腦塗地,以死效命,下麵請唐特使訓話。”話畢全體起立,敬了個軍禮,回到:“請先生訓話”。唐明義做慌忙狀起身,“訓話不敢當,”然後身子一正,朗聲說到:“戴局長訓喻,上海站全體同仁,在敵後浴血奮戰,共克時艱,成功開辟了戰時物資運輸的交通線,確保戰略物資從埠外經上海運到重慶及前線,並多次成功襲殺漢奸,有效打擊了日偽的囂張氣焰,震懾了那些搖擺分子,因涉敵後,相應的軍功及獎勵將在日後秘密發放。”

短暫的會議後,付金寶引著唐明義進入了內間,隨口吩咐兩個手下守在門口。兩人在沙發上坐定後,付金寶沏了兩杯茶,將一杯推向唐明義,問道:“不知唐特使此次來滬,戴老板有何具體吩咐?”唐明義用茶杯蓋刮了刮茶葉,小呷了一口回道:“鄙人此次前來,受戴老板委托主要是兩件事,第一件,近日一批重要戰略物資抵滬,需要付站長安排從十六鋪碼頭接貨,並派人協助鄙人運往重慶。這第二件嗎,”說話間,唐明義從內衣裏掏出一張紙遞給付金寶,付金寶展開紙張,上麵隻有寥寥數字,木魚,茲派特使接洽木子事宜,餘龍。付金寶認識戴笠筆跡,也曉得餘龍是戴笠化名,而木魚乃軍統重要臥底,軍統內部知道此事絕對不超三五人,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單線聯係,所以深知此事重大,於是沒有說話,靜等唐明義下文。唐明義再次刮了一下茶葉,卻沒有喝,直接端著茶杯,壓低聲音說:“第二件事就是請付站長盡快安排我與木魚會麵。”付金寶麵容一肅,回道:“卑職已就接貨、轉運、押送做了周密部署,至於見麵之事,卑職會盡快安排,請特使放心。”唐明義笑著舉起茶杯,示意了一下,說了聲喝茶,喝茶。

極司菲爾路上一座封閉的建築,正門能夠容納兩輛汽車並排而行,門上設有重簷,鋪著金黃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顯得莊嚴肅穆,兩側有荷槍實彈的警衛站崗。左麵開一側門,僅容一人通過,有專職警衛負責進出人員的檢查登記。進門後直接映入眼簾的,是在綠樹掩映下黑瓦白牆的三層小樓,東西廂房分別為會客室和食堂。小樓後麵一排平房,被當做儲藏室和警犬班,整個院內定時會有警衛牽著警犬巡邏。這裏就是汪偽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特工總部所在地,臭名昭著的76號。

在二樓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內,情報處長程飛正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悠閑地看著報紙,時而端起桌上的茶杯,小啜一口。程飛儀表堂堂,劍眉虎目,麵容白皙,身材高挑健碩,是個標準的美男子,更有幾分儒雅之風。正當程飛放下報紙,摸出一包駱駝牌香煙,用zippo火機點燃時,電話鈴聲響起,程飛拿起電話,電話中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先生,老家剛到的雲霧山新茶,您看看什麼時間方便取一下。”程飛看了一下手表,回道:“三點鍾吧,我去取。”說罷掛上電話,順手將煙掐滅在煙缸裏,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右手有節奏地敲打著扶手。

三樓副主任辦公室,李立群正拿著一張報紙大發雷霆,桌前站著身材魁梧,一臉橫肉的於大寶正,唯唯諾諾的應承著。於大寶原是青幫頭目,在李立群組建76號時,大力收羅共黨、軍統叛將,黑幫頭目,於大寶是第一批跟隨李立群的鐵杆漢奸,被任命為總務處長,管理檔案、財務、人事等一應事宜。“這個朱鬆臨,肩不能擔擔,手不能提籃,整天隻知道空談誤國,竟敢說汪先生秦檜不如,有如劉豫,我不是讓你給他點教訓嗎?”李立群把報紙拍在桌上,氣憤地質問於大寶。“主任,實在是這個姓朱的不識好歹啊,我先是以特工總部名義給他送去一封信,告訴他如果再喊抗日,將以叛國罪逮捕他,判他死刑。誰知他死不悔改,以回信的方式,繼續在報紙上喊冤、明誌。於是我帶兩個兄弟,給他一通暴打,告訴他如果繼續不識時務,就讓他死無全屍。哪知道他竟然變本加厲,連汪先生都罵上了。”“罷了,罷了,既然他說,懦夫畏死終須死 誌士求仁幾得仁,那我們就成全他的忠義之名吧。”“我這就去辦,”於大寶臉上不自主浮現出陰狠的表情,“另外,主任,那批貨已經處理妥當了,二十條大黃魚我已經交給嫂子了。”李立群從櫃子裏拿出兩條小黃魚,交給於大寶,“去打點一下方方麵麵,畢竟生意還要繼續做下去,亂世之中硬通貨才是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