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廣告牌無聲無息地包圍了過來，置身其間的眾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又忽覺眼前一陣強光。原來每一幅廣告牌上都變得光滑反光，儼然是一麵麵鏡子立在那裏。原本在雪夜中頗有幾分溫暖意思的暖黃燈光，經過一次次的反射，也莫名變得詭異冰冷起來。
一麵麵鏡子仿若迷宮，將一行人圍困在這裏。放眼望去，各自的影子在四周反複出現，配合周遭陰森的環境，愈發讓人頭皮發麻。
“哥，這是……”
眾人聚在張聖英麵前，見他正低著頭，看著地上的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隻見一滴血跡正在腳邊，且一路蔓延向前。
“是虎麼？”蘇展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血跡。血跡還很新鮮，“感覺和外麵雪地上的不太一樣……外麵的血像是膿血，這裏的相對幹淨，出血量也小很多。”
朦朧的燈光下，張聖英的麵孔籠著一層陰影，看不出悲喜。他沒有給出回應，而是待蘇展說完重新站起來後，又徑直循著血跡向前走去。
“哥，您說，這些廣告牌輕飄飄的，直接推倒或是毀掉會怎麼樣？”蘇展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隨口問道。他不是好奇寶寶，隻是如此壓抑的氣氛下，若再人人噤聲，則未免更顯緊張了。回頭看看，張聖英素來寡言，明磬則不知為何，竟有些對張聖英過於敬畏，根本不敢輕易發聲。至於張應陽，自剛才起，狀態就很不對勁，堂堂小天師竟然變得神經兮兮的，有點風吹草動就被嚇一跳，也沒了和張聖英鬥嘴的心思。
蘇展是個不耐寂寞的，因而率先開口，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
“毀就毀了，它能如何？”與其他人的緊張不同，張聖英將雙手插進羽絨服口袋，姿態好像在散步一般，說出來的話也十分輕描淡寫，似乎這裏的種種詭異，都對他絲毫造不成威脅，“隻是那東西善於隱藏，毀了這裏，隻怕再想有機會抓它，可就難了。”言畢，微微側過頭瞥了一眼張應陽。
蘇展明白他的意思，後麵那句明顯是說給張應陽聽的。要麼現在收手，毀掉這裏全身而退，要麼就隻有以身犯險，繼續在這鏡子組成的迷宮裏深入。
然而張應陽心不在焉，不是左顧右盼就是低頭沉思，給不出一點反應。
“那能拆一個試試看麼？”
“你可以試試，後果自己承擔就行。”
“哎呀，我哪能承擔啊，這不是還有您麼？”蘇展為了逗張聖英說話，主打一個死皮賴臉，“哥都叫了，您還能不罩著我？”
“嘖，誰是你哥？再亂叫你就給我留在這兒。”
“嘿嘿，您不會的。”蘇展一邊對著一麵鏡子躍躍欲試，一邊厚臉皮道。他為人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思極為靈敏，幾句話就探聽得出，張聖英胸有成竹，且對他破壞一麵鏡子這看似魯莽的試探並不十分反對。
“小子，你怎麼狗裏狗氣的？”蹲在蘇展肩上的白爺實在聽不下去，吐槽了一句。
蘇展正欲回懟，忽見一直走在前麵的張聖英腳步一滯，隨後緊捂胸口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