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大帳,看到父王的屍體我便蒙了,原以為父王隻是傷了,最多躺在大帳裏起不得身,再沒想到,父王竟沒等到我回來,軍師上前悄聲與我說,大本營被哲布包圍,讓我趕緊跑,出大本營去找到大汗的嫡係蘇赫,大汗有聖旨,但軍師話音沒落,便衝進來一隊兵士,將我按在地上。
哲布給我扣的罪名是無詔回都,立斬不赦,我確實無詔,是軍師因父王傷病才將我傳喚回來的。軍師見勢不好上前高喝父汗口諭,我們兄弟二人無論誰做了王,均不可屠殺兄弟,否則將會受到長生天的懲罰,他才作罷!而這時烏仁哈沁恰好闖進來,卑劣的嘲笑我是惡鬼托生,生下來便克死了母親,父王不過受個傷也被我這個惡鬼克死了,質問我有何臉麵活在世上,然後扔在地上一把刀,讓我自裁!
是軍師南定極力阻止,怒斥哲布逼兄弟自裁也是屠殺兄弟,他們才不得不罷休,將我改為永生監禁,他一開始就想讓我死,趁我傷心欲絕心意脆弱,故意打擊我!他們為何急於除去我,他要做王便做王,我並無意與他爭奪,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我剛被關進這鐵籠時,軍師曾來看過我兩次,一直讓我振作,他說我是父王最欣賞的兒子,讓我不要氣餒,而我卻隻一味悲傷,一句都沒聽進去,我一定讓軍師失望至極!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把這些事情弄清楚,母親的死,父王的死,都要弄清楚!身為人子,既然再不能盡孝,便讓父王、母後去的明明白白,走的無牽無掛,沒有一絲委屈才好!
還有我的阿音,寶音對不起你,你在千裏之外滿心希望的盼著我回去,可我卻隻顧著自己悲傷、頹喪將你置之不理!寶音答應你,一定不會再自私頹喪,一定會振作,等我處理好薩納都的事情,我就立刻來找你,我美麗的姑娘你一定要等著我!
寶音將那塊帕子拿起輕輕放在嘴邊一遍一遍親吻著。
夜幕降下來,草原的星空格外空曠,亮晶晶的星伴著窈窕的月亮像巨型帳幕將這美麗的草原罩住,馬兒入了欄、羊兒入了圈,美麗的姑娘回了帳篷,偶爾遠方傳來幾聲狼叫,讓這夜晚的草原平白多了幾分幽深。
薩納都大營,剛進亥時,許多帳篷便都熄了火燭,還偶爾傳出一兩聲輕微的鼾聲,一個窈窕的黑影繞過一個個營帳,悄悄摸近大帳,大帳燈火通明,卻沒一個人影,門口守衛手扶彎刀一動不動。
黑影悄悄掀起帳布鑽進大帳,如雷鼾聲在屏風後傳出,黑影伏地悄悄爬向屏風後麵鼾聲傳來的地方,火燭透過屏風射進來的微光,照著伏地輕手輕腳爬行的人,不是蕭凝絲還有誰。
蕭凝絲將地上散落的衣物往旁邊推了推,忍著濃烈的酒氣,又往前爬行幾步,在睡著的人腳邊,停了停,鋪上的兩人毫無察覺,她又往前爬了一步,手慢慢抬起,伸進那睡著的男人枕下,摸了摸沒有,縮回手,往那男人腰間看去,微光下那顯眼的金色令牌露出一點點邊緣果然好好的別在那裏,蕭凝絲小心的伸手拽了拽,沒有拽動,又使了點勁,床上的男人呼一下翻過了身,麵對著蕭凝絲,蕭凝絲嚇得趴下去,臉貼著柔軟的地氈,手腳紋絲不敢動。
又等了好一會,蕭凝絲輕輕抬頭,看見那男人並沒醒來,可是令牌卻壓在了身下,想拿出更是不可能。蕭凝絲蹙眉一想,抬起手,用指腹輕輕蹭了蹭男人的絡腮胡須,男人抬手撓了撓臉,又翻回去仰臉朝上,震天的呼嚕聲掩蓋了蕭凝絲和那個女人的喘息,蕭凝絲再看那金色令牌又好好的露了出來。蕭凝絲拉住令牌上麵的穗頭一點一點拽動令牌,那令牌終於鬆動了一點,蕭凝絲眼疾手快,歘一下將令牌收進掌心,那男人嘴動了動,又恢複了鼾聲,蕭凝絲順著來時的路,慢慢後撤,直到神不知鬼不覺又鑽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