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贏生喘著粗氣停住,看著馬車走遠的方向,急得哭出聲來,他隻是話鈍並非癡傻,現在他得返回酈都。找到元虎將軍,求他將夫人小姐被人抓走的事情想辦法告訴老爺,老爺進宮中議事已經兩日了,托元虎將軍來府上送小姐夫人出城,原以為是避難,誰想,城外更凶險!哎,要是早幾天出城就好了,早點送夫人小姐回興城餘村老家,要不然,哪有這災?贏生邊走邊哭。
馬車裏的餘音,看著哭成一團的母親,緊緊抱住他,她也想哭,可哭是沒用的!接下來該如何?剛才那些人,說話不似粗鄙之人,既然湖城不能去,那麼回酈都也一樣凶險,且走且看吧!
如今的酈都已似一座死城,南邊的古都城、興城、衛城、晉城、鄴城。。。已被義軍占領,現在正向酈都來。西麵是番郡,平日裏就不斷劫掠騷擾境邊百姓,此時亦如惡虎蓄勢待發,北麵石勒布更是可怕,聽說他們茹毛飲血如野獸般凶悍,本來東北的湖城可去,那裏一麵環水,三麵環山,水勢湍急,山勢險峻,易守難攻,想要攻占湖城並不那麼容易,所以義軍才會繞回南麵,走衛城取酈都,此刻怎麼就成空城了呢?餘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贏生能不能找到元虎將軍告知此事。
如果郢朝最後的退路,湖城都沒了,那真的大勢已去了,雖說新皇帝殫精竭慮,勵精圖治,恐怕也難挽如洪水之頹勢,隻恨先皇親小人遠君子,重賦稅、重勞役,導致人心背離,百姓民不聊生,所以才有了一波又一波義軍,如今千瘡百孔的郢朝,該如何救?
馬車經過之處,一路都是衣衫破舊逃難的人,還有一具具無人掩埋,落滿黑鴉的屍體。
馬車急走了約一個時辰,才緩緩停下來,餘音聽到馬車外的人高聲對著口令,她掀起車簾向外張望,軍營門兩側分別有灰衣鎧甲軍士筆直站立,一隊巡邏士兵列隊從車前走過,車子進了軍營,在一座極大的營帳前停下來,一人過來掀開車簾,餘音將母親扶下馬車,四下打量,周圍一排一排帳篷整齊劃一,但隻有眼前這座大帳有軍丁把守,門口守衛衝那頭目樣的男子施禮叫了聲王爺,便掀開帳簾,請他進去,好一會,才有軍士出來傳話:“帶那位姑娘進來。”
餘音看了看母親,柔聲說:“母親別怕,沒事的,在這等我。”轉身進入大帳,抬眼便看見剛剛那位黑衣頭目,此刻已身披金葉鎧甲,腰係金獸麵束帶,上籠一領青色團花袍,腳蹬跨靴,在正中桌案後麵椅子上坐下,左右各兩人也是盔甲披身威武端坐,他左手邊一滿臉絡腮胡子,濃眉大眼,黑黢黢麵帶凶相的男子,長相有些駭人,餘音站定,表麵看上去無異常,實則她緊張的大氣不敢喘。正中那位黑衣頭目此刻因這衣甲威風凜凜英氣更盛,隻看一眼便給人很強的壓迫感,餘音從沒有過這種經曆,即便進宮見皇上,餘音都沒如此心怯。
“本王從不殺女眷,帶你們回來,隻想了解一些城中情況,如今局勢,郢朝大勢已去,酈都四麵楚歌,慶懷深已無力回天,本王不想傷害太多無辜百姓,看姑娘沉著穩重,也是有見地的,望姑娘識進退、懂大義,將城中情況告知一二。”
餘音一聽這話頓時義憤填膺,你不想傷害百姓,起兵為甚。如今國家戰亂不止,兵禍不斷,百姓艱難,雖因前朝皇帝昏庸,可你們這兒起兵,那兒起兵,不也是百姓之禍嗎?她上前一步,凜然說道:“你義軍退兵,百姓便不會遭受無妄之災,前朝暴戾,新皇帝很好,他一定能令百姓安居樂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