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凜冽的寒風中，一名身著襤褸的小男孩推門走進了屋內。
屋內昏暗的光亮映照出男孩因寒冷被凍得紅撲撲的小臉蛋，火盆中明滅的燒炭更是將男孩的影子拉的悠長。
“呼…”
許是天太冷了，進屋後，男孩將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並用力搓了搓，又放在尚有餘溫的火盆前取取暖。
稍有暖意，男孩右手順勢一抓，卻抓了個空。
男孩苦笑了一下，暗暗歎了口氣。
原來為過冬囤的燒炭已經燒完了。
“虎子…是你麼？”
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從遠處的昏暗處傳來。
明滅的光亮中，一個男子的身影佝僂地躺在不遠處的草席上。
“爺爺，是我，我回來了。”
男孩搓了搓手，一把抹去臉上殘留的冰霜，又撣了撣身上的冰雪。
稚嫩的小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起身朝著草席旁走去。
走的近了，終於能看個仔細。
幾張木板拚湊的床鋪上零零散散鋪著一些稻草，殘破的棉絮被子早已經肮髒不堪，被子下一名年逾古稀的老人此刻正艱難地轉過身子。
“爺爺，今日大雪，我討的不多，街頭賣餅的大叔見我可憐給了我一張餅，待會我熱了咱再吃。”
虎子從襤褸的衣物內掏出一塊破布，小心地打開層層包裹的破布，取出了一張尚帶著餘溫的大餅。
“好…好…”
老人咳嗽了幾聲，微笑著點了點頭。
“爺爺，我用討得的2個銅錢給你買了點藥，煎完我喂你喝。”
虎子又拿出一袋用紙包得的草藥，倒在了一旁的碎碗之中。
“爺爺這病….已是沒得藥能治了….虎子….爺爺…拖累你了…”
老人渾濁的眼中滿是愧疚與疼愛
“爺爺，虎子是你帶大的，沒有爺爺虎子早就餓死了”
將碎碗擱在火盆上，又給火盆中加了點柴火。虎子忙碌著手中的活，咧嘴朝老人笑了笑。
“傻孩子，爺爺老了….身子已經不行了，要不是你照顧，爺爺隻怕早就走了。”
老人艱難地坐起，一隻枯槁的手在虎子的頭上摸了摸，滿是憐惜與不舍。
“虎子啊….爺爺怕是挺不過這個寒冬了…咳咳咳….”
說話間，老人又不停地咳嗽起來。
一陣咳嗽後，老人看了看右手中的鮮血，默默將手放到了身後。
“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長命百歲，活到我長大…娶老婆…然後再有個小虎子再陪你玩。”
虎子一邊熱著餅，一邊搖頭說道。
“爺爺的病…爺爺自己清楚…”
老人笑了笑，慈愛地看著那個為他煎藥烤餅的孩子。
“爺爺，不許你說這話，等天暖了，討足了路錢，我帶你長安玩~”
虎子端起了藥，在嘴邊吹了吹。
“諾…喝了它吧。”
虎子將煎完的藥遞給了老人。
“虎子，我走之後，你…就去投奔你…三叔吧，好歹還有人照顧你…”
老人拿著遞過來的藥，鄭重地男孩說道。
“不要，我哪兒也不去！”虎子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