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月柔聽到了鳥叫聲,輕柔的風聲,鼻尖縈繞著青草的芳香,她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毛,頂著刺眼的陽光睜開眼睛。
巨大古榕樹枝葉的葉影不斷搖曳著灑在她的身上,她緩緩坐起身來,遠方的天空很藍,陽光散發著過分的暖意,令她有些恍惚。
藍天碧草之間,一棵孤零零的古榕樹矗立在大地之上,樹下一位同樣孤零零的女孩怔怔地望著在很遠很遠處的大海。
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讓她麻木,讓她忘記了時間,她忽然感到很孤獨。她不高興了,她坐著雙手環抱著小腿,下巴靠在雙膝之上嘟著嘴巴,在想那個人怎麼還不來找她,等那個人來了一定要他好看。
她看著太陽漸漸沉入海平麵之下,隨著最後一絲陽光消失,天地之間黑暗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將她吞噬。
在夜色下,身形單薄的她像一隻被遺棄在荒野的小獸。孤獨,無助,恐懼……各種負麵情緒的野獸不斷在她的腦海裏嘶吼。她將自己整個埋進雙膝之中,希望能夠得到一點點虛無縹緲的安全感。
寂靜無聲的曠野裏響起了女孩微不可聞的啜泣聲……
……
慕月柔聽到了沙沙的腳步聲,她心裏一喜,是那個人來找她了嗎?她急忙抬頭,朦朧的月色下她看到了一位嘴角帶笑得少年,她歡喜的眼神變得困惑,是他也不是他。
“好久不見啊鏡流。”少年用充滿活力的語氣對慕月柔說道。
“鏡流是誰?”
“一個可憐人。”
“哭什麼?我們重新見麵難道不應該高興嗎?”少年用他溫暖的雙手替慕月柔擦去殘留在眼角的淚痕,“還喜歡這裏嗎?”
慕月柔搖了搖頭。
“景柳呢?”
“傻姑娘,我不是在這呢?”
“你不是,你是慕星。”
“慕星和慕景柳有區別嗎?”
“慕星不應該來找我,他應該去找鏡流。”
“可是我找到了呀。”
慕月柔搖了搖頭,可看到慕星呆滯的眼神又慌忙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鏡流此時並沒有完全恢複記憶,現在的她仍是慕月柔,隻不過她有時候會想起過去的一些片段,會認出慕星,會知道些什麼,變得茫然。
慕景柳並不想她恢複記憶,回憶起過去痛苦經曆,另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是她的壽命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全是靠他的豐饒神力維持著生機,一旦她完全恢複記憶,幾百年積累的魔陰身便會發作,他不想事情發展到那一步。
慕星歎了一口,他直視著慕月柔的眼睛:“你會讓悲劇再次重演,這樣真的好嗎?你永遠學不會放下,從前,現在,以後。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的?為什麼!回答我!”
“對不起……”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隻想要你活下去……”慕星語氣變得溫和起來,他笑著張開雙臂想要抱住慕月柔,“和我一起留在這裏吧,在這裏我們可以永遠,永遠幸福快樂。”
“不,不,不!”慕月柔拚命地搖頭,她後退幾步,想要遠離眼前的少年。
“鏡流你怎麼了?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地方啊。別害怕,我帶你去我們的家。”
慕星又伸出手想要去拉慕月柔,可是突然間她的眼神變得凜冽,一道寒光斬下了慕星伸出去的右手。
慕星怔神地看著被慕月柔切開的,被寒冰凍結的手腕,疼痛,刺骨的寒意直擊他的靈魂,他自嘲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他想起了當年蒼城仙舟被羅睺吞噬時,他拚命地想要帶鏡流離開,可換來的也是她無情的揮劍,如同此時一樣斬下他的右手,一樣看不出情緒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