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突然抽了一下，把他拉回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琳琅跟他進宮的第一天，就被太後為難了。
說他帶了一個鄉野村婦進宮，也不怕別人非議。
琳琅也是這般，靜靜的站著不說話。
宣帝一下子怒火中燒，仿佛把五年前不敢撒出的氣撒在了貴妃身上。
“給朕滾回錦繡宮，閉門思過一月，好好反省！”
“皇上！”貴妃難以置信的看向她，“您怎可聽一個奴婢的一麵之詞啊！”
“一個奴婢，她敢欺君嗎！”
宣帝麵色發青，怒目圓睜。
貴妃一時愣住了，有很久沒看見皇上這個樣子了。
好像是從一個兩個和鳳琳琅相似的人被太後處死之後，他就再也沒發過脾氣了。
“帶走！”
宣帝一揮手，幾個小太監過來拉貴妃。
貴妃反應過來，一下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錯了，臣妾給蘇妹妹道歉……”
任她如何說，宣帝都不改變自己的主意。
即使知道讓她禁足會惹的大將軍和太後的不悅。
但他什麼都不在乎，似乎給五年前的琳琅出氣了一般。
宣帝走到蘇緲麵前，“嚇到了？”
蘇緲搖頭，“謝謝您。”
宣帝帶著她坐下，動作輕柔的摸了摸她的臉。
想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要是缺什麼就和李義說，有人欺負你，就跟朕說。”
“朕說過，跟朕回來，朕不會讓人欺負你。”
他低喃的說著，輕輕抱住蘇緲。
語氣裏帶著毋庸置疑的堅定。
這一次，他一定能保護好他想保護的人。
蘇緲知道，這些話，是對另一個人說的。
曾經，他對鳳琳琅說過，跟他回宮，他一定保護好她。
於是鳳琳琅放棄了自由，義無反顧的跟他進了宮。
但他最後還是失信了，鳳琳琅僅僅隻做了五十天的皇後，就死於非命。
而他如今的這份愧疚，也是對鳳琳琅的。
蘇緲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要不是她知道所有故事，倒真是被他這副神情的模樣給騙了。
遲來的神情，裝給誰看？
……
————
午夜，宮裏某處隱秘的廂房裏。
齊嬤嬤皺著眉醒來。
“你醒了。”
黑暗的房間裏，突然傳來了尖細的嗓音。
齊嬤嬤嚇了一大跳，嗑到了身上的傷口，卻發現身上已經被包紮過了。
“誰在那裏？”
齊嬤嬤冷靜下來，她已經在鬼門關走過一回了，無論是人是鬼，就算是索命的黑白無常她也不害怕。
李義輕咳一聲，點燃了手邊的蠟燭。
“李公公？”齊嬤嬤驚訝道。
李公公笑了一下，“是不是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齊嬤嬤抿著唇，沉默了一會，撐著身體坐起來。
“皇上要奴婢做什麼？”
李公公笑的更開懷了，“咱家就愛跟聰明人打交道。”
齊嬤嬤低著頭，眼裏閃過一絲寒冷。
“我一心為貴妃，卻沒想到貴妃居然要誅我九族。此仇不報，枉費我伺候她這麼多年。”
“好，很好。”
李公公站起身，“從今往後，你就在這住著吧，咱家要回去伺候皇上上朝了。”
齊嬤嬤兜兜轉轉的下床。
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奴婢多謝皇上不殺之恩。”
李公公推開門出去。
齊嬤嬤在後麵道:“公公您慢走。”
她沒有問皇上要她做什麼，總歸是為了報複貴妃。
此刻她撿回一條命，就算是死，也要拉貴妃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