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羽輕輕的握住他的手,在他額頭上親吻一口,摸摸他的頭發,把嘴唇靠近他的耳朵。
“爸,你放心,你說的,我都聽清楚了,也一定會照做,而且我發誓,我現在是真的愛傅承,真心的,至死不渝的那一種。”
魏懷瑾眼睛一閉,唇角帶著笑意,安心的離去,生命監護儀成了一條直線,發出一條長音……
魏思羽摟住魏懷瑾的脖頸,泣不成聲。
他恨秦珩,為什麼要讓魏懷瑾走的這麼狼狽,活活被一個深愛過,糾葛半生的人氣死,簡直是不可原諒。
一聲冰冷攝人,從牙縫裏擠出的話悠悠傳進傅承的耳,是魏思羽微微帶著顫抖,恨進骨子裏的絕望。
“承哥,我要他破產,倒欠巨資,一直爛死在牢裏。”
傅承站在他的身旁,半抱著他,怕他悲傷過度暈倒,出什麼事,認識他兩世,無論他怎麼任性,魏懷瑾在他那裏就是天,現在他的天塌了。
能說出這番話,可想而知,魏思羽此時此刻是多麼的痛徹心扉,至親之人被血親之人活活逼死。
這種感覺實在是很難有人能釋懷,也許用一生都治愈不了,傅承有心無力的拍拍魏思羽的肩。
“好,我答應你,秦珩奪去你最在乎的,我們就奪走他在乎的,這很公平,你不必內疚,而且我做的,也算不到你頭上,魏叔他……他不想你這麼難過的,我們好好送他最後一程吧,我叫護士了,來,你要是沒力氣,就看著,我親自帶護士一起……讓叔體麵的走,放手吧……好嗎?”
魏思羽緩緩放開手,起身站起來,脫力的打晃,手也不聽使喚,僵硬的動不了。
扶著旁邊的輸液架,胸口沒有規律的喘著粗氣。
“來人。”
傅承沉穩的聲音很好聽,讓魏思羽在這種極度無助、無力的情境下,產生嚴重的依賴感。
雙眼緊緊鎖在他高大的身影上,隨著他的一言一行,遊魂般的寂靜無聲。
他看著傅承穩穩當當控製著局麵,帶著護士們,一步一步的有條不紊的,給魏懷瑾找回最後的體麵,縫補著魏懷瑾最後的狼狽不堪。
完成以後,傅承帶魏思羽再次回到魏懷瑾的床邊。
很好,微笑著離去的魏懷瑾,五官被清理的很幹淨,還上了一層淡淡的妝,頭發和衣服,頸部、手,都幹幹淨淨。
是的,魏懷瑾這一生,都是有潔癖,講衛生,無論是生活還是感情,都一樣,活的文質彬彬有尊嚴。
他沒有看錯傅承,一個除了身體欠安以外,其它事都能穩穩駕馭的人,一個值得魏思羽愛,值得魏懷瑾信任,值得世上一切最好回報的人。
是他給了魏懷瑾最後的尊嚴和體麵,也許這個世間最珍貴的,最幸運的,不是得到你愛的,而是成為一個一直被愛著的存在。
就是他,魏思羽,他享受著這份最珍貴的感情,魏懷瑾一輩子想從秦珩裏得到,可遇而不可求,求而不得的感情。
窮極一生的尋找,最後如此悲慘的落幕,深深的無力感縈繞在魏思羽心頭,情之一字,旁人永遠誰都幫不了誰。
雙向奔赴的愛,很誘人,讓所有人向往,可現實卻往往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魏思羽伸手摟上傅承的脖頸,頭和臉埋進他的肩頸裏,呼吸一口他的氣息,心緒微安。
“承哥,你安排吧,我跟著你。”
傅承反抱住他,溫暖的體溫把魏思羽包裹。
“別難過,我們給他最好的葬禮,有你好好的陪魏叔最後一程,我了解他,他一定很滿足,你看,他笑著走的,以後你能好好的照顧自己,他也會在天堂一直這麼笑著。”
“嗯,好。”
傅承把安排到一邊的座椅上,拿起手機緊鑼密鼓的安排起來。
喪禮一共三天,清海集團也像一場另類的喪禮,同步進行。
先是宣告破產,然後秦珩被帶走,接著所有財產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