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國內各地發生過幾次天災幹旱煌災,許多茶園受到影響,茶葉產量銳減很多,上等茶葉更為稀少。茶葉價格暴增。而那些遊牧民族卻不同意減少茶葉數量。他們認著死理,三斤上等茶換一匹純種馬,五十斤普通茶換普通戰馬一匹,少一兩都不行。
如果縮減今年戰馬采買量,朝中武官必會不滿。若是按原價采買,茶葉大量輸出,國內的供不應求,便真與黃金等價了。
真是頭疼。
這才想起那小丫頭似乎出去很久了。又等了一會,想到她那不便的腿腳,有點不放心,再等了一會,手上的文書已經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幹脆起身出門,沒走幾步不禁啞然失笑。
屋外雪的已經完全融盡,天氣溫暖,陽光明媚。院中曬了七八床被子,顏知跟個小貓似的蜷在一床雪白的被子上,在冬日溫暖陽光照射下甜甜睡去。露出的半隻圓圓的小臉,皮膚白晰勝雪,嘴唇中似在碎碎念著什麼。
旁邊有婢女仆役經過,穆殊南輕聲叫來一個婢女道:“在這時裏守著,不要讓經過的人吵到她,那丫頭醒了扶她去我書房。”
走了幾步又不放心地回頭道:“拿一床薄被給她蓋上。”
顏知醒來時已是下午,錯過了午飯的時間,心裏有點懊惱。婢女扶她去書房,她扭扭捏捏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怕回去後被穆殊南罵。還沒進書房,便被一陣香味勾了魂去。隻見他的書桌邊擺了兩疊精致的糕點,往常避穆殊南如蛇蠍,此刻卻迎上去不用他說便坐上自己的小書桌,雙眼盯著他桌上的糕點。
穆殊南看著她這一副小饞貓樣,心中想笑。拿起一塊糕點,便見那丫頭的眼睛盯著他的手咕嚕嚕地轉。
將糕點塞進嘴裏,意料之中聽到旁邊傳來一聲小小的歎息聲。將桌上的一碟糕點狀似不經意地放到旁邊的小書桌上,目不斜視繼續看著手中的書。過了一會感到旁邊的炙熱視線,轉了頭便見擺在那小丫頭麵前的碟子已經幹幹淨淨,小丫頭兩眼直直盯著他桌上那剩下的一盤糕點。
還真是能吃。
將那盤也放在她桌上,她立刻笑道:“謝謝王兄”。
倒是第一次聽到她這般開心地對他說話,果然紫羅說得對,對付這種小孩就要小恩小惠,斷不能板著臉嚇了她。
以後每日顏知進書房學習,穆殊南的桌上必擺著兩三疊糕點零食。顏知若是乖乖聽話,那糕點零食便會放到她的桌上,若是她調皮淘氣,穆殊南也不若往常開口就罵,大發雷霆,而是慢慢將那些糕點填進自己嘴裏。
他並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看到小丫頭一副痛心疾首知錯悔改的模樣,心中甚是滿意。
於是顏知在書房呆了一個月後,除了她的腿完全複原,活蹦亂跳,上房揭瓦都沒問題,兩人同時注意到一個問題——衣服瘦了……
於是不動生色間,那擺在書桌上的零食由糕點之類換成了新鮮水果。
以至在很多年後,穆殊南還保留著在書桌邊擺著糕點水果之類的零食的習慣。他不會再去吃它,但每當看起這些東西,他便會想去很多年前有一個臉圓圓肉肉的,眼睛賊光的小女孩坐在他身邊,一隻黑乎乎的手拿著毛筆,雙眼饞巴巴地看著他。
這種習慣甚至保留到了他帶兵打仗時的軍營裏。
擺著一疊疊軍情諜報,繪著行軍路線的圖畫,擺著鐵盔銀甲的雜亂書案上,在眾人忽視的角落,必會保留一片小小的空間,給那微不足道的一碟零食。
大順北麵的遊牧民族狄列族王子帶了二十匹狄列純種良駒兩日前進京,商談關於今年的茶馬交易,下榻在京城最大的客棧——國賓客棧。
今日一大早,穆殊南便出了門乘了轎子去了國賓客棧。到了中午仍沒有回來。顏知一人坐在書房裏練字覺得非常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