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嵐昕住進了許瑤的工作間。
清早,她去隔壁敲門,把溫駿敲出來和她一起晨跑。
一小時後,回來沐浴。
吃完早餐,將中藥泡在砂鍋裏,然後,又拉他出去逛街。
午後,中藥煎好,盛於碗中。
此時,她倏然變得安靜。
溫駿見狀,嘴角掀起一抹賤賤的笑:“孟大小姐,把你工作時那種威風凜凜的氣勢拿出來啊,不就一碗藥嘛,比那些客戶好應付多了。”
她柳眉倒豎:“溫駿,你幸災樂禍!”
“不敢不敢,你慢用。”
說完,他找柴犬溜達去了。
孟嵐昕忿忿地掃了他的背影一眼,端起碗,憋住呼吸,大口喝光。
幾日後,溫駿望著桌上清一色的素菜開口:“醫院有事,我得回去了,下月再過來。”
孟嵐昕不樂意了:“那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你又不是奶娃娃,要人照顧要人陪。好好治病,回見。”
“你,你說什麽!”
蘇濟然忍俊不住,笑著夾了一塊炒山藥到許瑤的碗裏。
溫駿走後,孟嵐昕一副若有所失的樣子,清早也沒有什麽精神去慢跑了。
庭院裏的櫻桃果顏色逐漸轉深,在日光下泛著誘人的光澤。
許瑤摘了半盆子下來,遞給她:“孟姐姐,這個果子很好吃,含糖量低,維生素多,可以補血益氣”
孟嵐昕伸手接過:“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吃飯也遷就著我吃素。”
“沒有呀,我們以前就經常吃蔬菜的。”
“他嫌我胖,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吃相同的東西,我就是比別人容易發胖,還說我脾氣不好,其實認識他以後,我已經改很多了。”她苦笑了一下,“我覺得,他可能不怎麽喜歡我。”
“你是說溫駿哥哥嗎?他都願意和你結婚了,肯定是喜歡你的呀。”
“據說,是因為我家有錢,他才跟我好。”
“.”
許瑤不知應當如何開解安慰她,於是悄悄去問蘇濟然。
日頭西移,將落不落。
蘇濟然把溫駿以前的兩段舊事大略給孟嵐昕講了下,道:“他不是看重物質條件的人,隻是他有這麽個心結。”
“他的那些話,也成了我的心結,你說怎麽辦?”
“.”
於是,蘇濟然幫她調整了一日三餐的食譜,讓她每天卯時堅持晨跑,酉時,他和許瑤陪她打羽毛球,晚餐後再去散步.
一月後,季夏。
溫駿下飛機後,先到蘇氏醫堂的閣樓小睡一會兒,直至看診結束,才與蘇濟然一起回了落櫻苑。
緩緩推開庭院門,兩個男人同時怔住。
庭院中的兩個女子,穿了相似的古裝薄紗衣裙,長發半挽著,背對著他們在晾曬被單。
夏風拂過,裙裾飛揚。
蘇濟然很快分辨出來,徑直朝她走了過去:“瑤瑤。”
許瑤回過頭,嫣然而笑:“哥哥,溫駿哥哥,你們回來了呀。”
蘇濟然低頭看她衣襟處繡的幾朵玉簪花:“新做的衣裳嗎?”
“是呀,我們剛才還互相拍了照片,準備傳到店鋪裏”
孟嵐昕微微蹲著,整理了被單的褶皺,起身時,險些踩到自己的裙擺。
溫駿單手扶住她。
她抬起小巧的臉,一雙細長的眸子瞅著他,嘴抿了下。
他差點兒沒認出來。
午餐,冬瓜薏仁排骨湯,青椒炒豆芽,涼拌西南花,清炒苦瓜。
孟嵐昕夾了一些苦瓜和豆芽,少頃,又用湯杓舀了冬瓜和薏仁到自己碗裏,排骨一塊沒吃。
溫駿斜眸看她幾眼,沒說話。
餐後,她竟然去廚房裏洗碗?
而大家午休時,她卻換上了一身雪紡的短袖套裝,拿了拖把,滿屋子做清潔
戌時,孟嵐昕帶了一瓶驅蚊花露水,出門散步。
荷池中,栽滿了碧玉盤似的荷葉,幾枝粉色的荷花從中探出來,微微搖曳。
她坐在一塊大的河卵石上,從不遠處望去,身姿曼妙。
溫駿走近,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她。
孟嵐昕瞟了眼他的皮涼鞋,接過,擰開瓶蓋,慢慢喝了一口。
“你是不是對自己太狠了點兒。”他往她身邊坐下,“我就隨便一說,至於這麽較真嗎?”
她手裏的瓶子漸漸捏緊,少時,終是問出了口:“你,現在有感覺了嗎?”
“說不上來。”
心頭倏地冒出一股難受的情緒。
果然,誰先喜歡,誰就輸。
她的語氣有些微波動:“謝謝你,讓蘇濟然幫我診病,他在醫術上造詣的確很高,我覺得,身體好了許多。回C市後,婚約就取消吧,就當是我反悔”
還沒說完,淚就在眼眶裏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