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縹緲,萬裏無雲。
三山環繞,猶如一個巨大的懷抱,青石鎮就坐落在其中。遠遠望去,青山綠水,景色美不勝收。
天氣剛入秋,太陽也剛過頭頂,微風輕拂,沒有夏日的悶熱,也還沒達到深秋那樣涼的透徹,靜靜地吹在人的身上,很是舒服。地上的葉子似乎也有這種感覺,被微風帶入空中,打著旋兒,又零零碎碎的飄落了下來,看似很活潑,卻讓人看著平白生出了一抹寂寥。
在青石鎮,這種日子的午後,都是閑適的。這時出現在街上的,一般都是為了生計發愁的攤販和打尖兒歇息的過路人。還有的,那就是那些一見鍾情,兩情相悅的少男少女們了。這種時節正適合吟詩作對,探討將來的願望。
但是還有一些人,就純粹是閑的無聊,出來透氣的。而林蕭,現在正是這種情況。
這是一棵很大很大的梧桐樹,在林蕭一出生時就有了,不能算是遮天蔽日,但是在夏日,它的龐大身軀能讓起碼三十人得到涼爽。
林蕭此時,正坐在離地麵兩人高的樹叉上,怔怔地望著那被風不斷吹起,落下,再吹起再落下的葉子,靜靜出神。風有時過大了,吹在了他的發梢上,他也沒有理會,任由他那一頭白發隨風飄揚,配著那張略顯俊逸的臉龐,倒也有著幾分出塵模樣。
時間在流逝,太陽也慢慢傾斜。不少人從樹下經過,瞧見了他,眼裏或驚訝,或平靜,但也都沒有停下腳步。驚訝的是外鄉人,平靜的則是青石鎮百姓。林蕭那一頭似雪的白發,在鎮上已經不算什麼稀奇事兒了,盡管他才十七歲。
他們已經看了十七年,就算又變回黑的,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了。
風依舊在繼續,林蕭也依舊坐著沒動靜。但是眼前的葉子卻似乎要被風帶去了遠處。
林蕭動了一下腦袋,原本渙散的眼神微微有了一些焦距。葉子被越吹越遠,已經是快要消失在視線中了。林蕭勾了勾嘴角,臉上帶了些略微的苦澀,喃喃自語道:“力量再強,手段再狠,心不誠,又有何用……”
最後一字落下,林蕭望向前方,眼神一凝,落在耳畔的發絲再次飄蕩起來。而那在微風中漸行漸遠的落葉卻是在空中莫名地停頓了一下,然後徑直從包裹住它的風中垂直掉了下來,輕輕落在了地上,變為粉碎。
咦,竟然成功了!
望著不遠處化為碎末的葉子,原本一直處於淡然的林蕭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十七年了,每天定時來這裏養氣修煉,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了效果。盡管這效果比之上一世差了不止十萬,但是,這象征著希望啊!
“林蕭,娘親叫你回家吃飯啦!”這時,一個清脆的,柔柔的又帶著點糯糯的童音在樹下響了起來。
林蕭低下頭,一個穿著紅粉衣衫,紮著兩個羊角辮的粉嘟嘟的小小身影便映入了眼簾。放下了心裏的沉悶,林蕭眼裏含滿了寵溺,嘴角也帶著掩蓋不住的笑意,縱身跳下了樹。
雙手一伸一撈,林蕭就抓住了小家夥的咯吱窩,將她放在了自己的左肩上。而小家夥也很是喜歡林蕭的舉動,坐在他肩上時,還不停的咯咯笑,聲音又脆又亮。
“小小,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叫哥哥!”林蕭虎著臉,一邊朝家走著,一邊對自家這個調皮妹妹做教育。
但是林小小並不吃這一套,看都沒看虎著臉的林蕭,反而雙手不停地在他頭上扒拉著,仿佛那裏麵藏著許許多多的糖餅和果子。
“才不要!”糯糯的聲音裏帶了些不情願,“明明是林蕭你自己以前讓我這麼叫的,現在還想反悔!”嘴裏說著,手上又扯了兩下林蕭的頭發。
林蕭無奈的撇了撇了嘴,啞口無言。明明是小的時候哄這個小家夥,讓她別掉金豆而說的好聽話,沒想到竟然被當了真。現在小小也七歲了,也正是調皮的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