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22年9月18日
地點:湖省武市蔡甸區大軍山經濟特區
上午九點
厚重的雲層如被濃鬱的墨汁潑灑過似的,如大軍壓境般黑壓壓的覆蓋了整個蒼穹。
震耳欲聾的沉悶炸雷聲,如同爆豆子般自頭頂密積的炸響,回蕩在這片氣氛壓抑到了極致的區域。
“嘩當當當……!”
厚實而已經老化的黑色大鐵門在一陣刺耳的晃蕩聲中緩緩拉開,先是走出幾個身材臃腫穿著一身鬆垮警服的中年民警,繼而在大鐵門再一次刺耳晃蕩的關閉中踱步而出一名麵色有些蒼白的青年。
青年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模樣,一頭蓬亂的頭發中夾雜著大片花白。雙眼皮,厚嘴唇,尖下巴,長得普普通通,毫無出眾之處。一對眸子顯得黯淡無光,好似還沒睡醒般半盍半睜,然而那對眸子看得久了,卻又似一弘深邃而不見底的深潭,讓人無形之間感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好似麵對一頭凶戾之氣內斂的洪荒猛獸,不由從心頭升起一絲寒意。
“有什麼感覺?這牆外麵的空氣是不是比那裏麵呼吸的都香一些……?”青年的目光在前方幾棵楊樹上久久凝視,心頭卻沒有人知道在想什麼,一個中年民警走到他身側,從身上掏出一包煙,彈出一根遞到青年麵前,自顧自地搖頭埋怨道:“唉!終於可以抽棍煙了,媽的,裏麵規矩一大推,還是外麵舒服呀!想幹啥幹啥!”
也不知是說自己還是意有所指,青年聞言,眸子微微閃了一下,卻是沉默不語。毫不客氣的接過中年民警遞來的香煙,點上火在口中狠狠的抜上一口。
淡藍色的煙霧從他眼前飄過,他從褲兜裏掏出一份被揉成了一團的紙團:“是不是把這團東西丟給我們當地司法局,簽個字我就算真正的自由了?”
看著青年手上那團被揉得不成樣子的刑滿釋放書,幾個民警先是一愣,繼而不約而同的相視苦笑,其中一個頂著地中海發型的民警更是直翻白眼,沒好氣的道:“都已經是最後一道程序了,你就不能把它卷成一個圈好好保存麼?畢竟你回去坐高鐵什麼的還需要這個東西,回去了到了地方司法局,人家看到你手上這團東西,估計連辦都不會給你辦了,自己的東西,上點心成嗎?”
“這幾張破紙還能坐高鐵?”青年聞言一愣,繼而簡單理了理手裏的刑滿釋放書,毫不在意的又一把塞回口袋,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玩意兒不錯,回去老子就複印它個幾百上千份,吃飯,坐車都不用花錢了!”
然後似又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於司法局不給老子辦理程序,沒事!他不給老子辦理,老子以後光明正大的闖紅燈,揍人,就算有監控也找不到我的信息,怕個球……!”
造孽啊…………
聽到青年驚世駭俗的回答,幾個民警不禁一陣頭大。如果現在不是正處在辦公場所,他們真想把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青年狠狠收拾一頓,再把他腦袋剖開,看看裏麵是怎麼長的。
“那個,許默呀!是這樣的……!”一側的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民警尷尬的咳了咳嗓子:“這個刑滿釋放書它隻有三天有效期,然後它隻能用於公家的車才行,至於吃飯,還是得用錢的……”忽然,他似想到了什麼,猛的停了下來,沒再繼續說下去。同時下意識的摸了摸胸前的內側口袋。
這一切的小動作都沒逃得過青年的眼睛,他也沒有當場拆穿對方,狠狠的又抽上一口手中的半截香煙,曲指一彈,那還未熄滅的煙頭便打著旋地飛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掉在一輛從門前穿過的警用麵包車擋風玻璃上。
“我操!哪個沒有素質的……!”麵包車司機被突然飛來的煙頭嚇得一個激靈,口中剛欲破口大罵,但是當視線對上那個剛好扭過頭來看向他的青年以及他身後的黑色大鐵門牌匾時,嗡動的嘴唇立馬便閉上了。然後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一縮腦袋,關上車窗,一踩油門飛也似的跑出去老遠。
隻見大鐵門兩側掛著兩塊充滿了滄桑感的老式舊門牌:
右批:湖白省經濟特區
左批:味成年飯管教所
“那就是說這破紙就是個臨時通行證……?”青年摸了摸鼻子,而後毫不客氣地將手伸到那位年輕民警身前,四指彎了彎,眼神銳利地盯著他:“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