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1 / 3)

第七卷《穹蒼長青》

第一章

茫茫碧海,巨舟破浪。

孟扶搖手扶船頭,左牽白,右擎黃,身後還繫著個花姑娘。

元寶大人現在沒空和九尾幹架了,它剛剛接下了黨交給的偉大任務——負責將某爺們給調教成美艷禦姐。

「爺」被根繩子牽住,在甲板上拚命蹦跳,歪脖子大罵:「幹你老母!不帶這樣的!這是對英雄的最大踐踏!」

元寶大人一個爆栗敲過去,「爺」大怒,振翅要揍,元寶大人爪子中繩子一扯,繃得緊緊的金剛奔上幾步,豁啷摔倒。

元寶大人淫笑,慢條斯理從兜兜裏掏出一把瓜子,慢條斯理的在瓜子狂熱愛好者金剛同學麵前磕了起來,一邊嗑一邊將紛紛揚揚的瓜子皮吐在金剛腦袋上。

「幹你老母!爺總有一天逮住你這耗子!燙了你毛!扒了你皮!抽了你筋!燴了你肉!炸了你骨!敲出你骨髓下酒……」

元寶大人偏頭看之,覺得金剛大爺真的提供了一個好主意,它轉頭牽牽孟扶搖衣角,示意「就這樣辦吧?啊?」

孟扶搖鄙視它——叫你調教,不是叫你烤鳥!

她從元寶大人兜兜裏掏出剩下的瓜子,放在嘴裏慢慢的磕,悠悠道:「這鳥底氣很足啊,誰給了它這麼足的底氣啊?」

「我倒覺得它性子不像非煙。」接話的是雲痕,笑意微微,「也不知道是誰養出來的,滿嘴汙言穢語。」

孟扶搖瞟他一眼,哼一聲,心道那幾隻都可以甩,無業遊民最難甩,戰北野還要兼顧戰局,雲痕同學卻是無事一身輕,隻負責盯她就好,她事情一畢立即就走,原以為人都甩個幹淨,不想不出兩天,就被快舟趕來的雲痕帶著鐵成追上。

穹蒼那塊地方,用腳趾頭想也知道絕對比前麵去過的任何國家都難走無數倍,要不然七國七國,為什麼從來就沒把穹蒼算在內?要不然為什麼一個國家矗立大陸多年,卻沒有多少人瞭解?這麼多年裏肯定有人去過,但是回來的,隻怕十中無一,所以這個神權國度,才能一直保持著難以看透的神秘。

這麼危險的地方,她心中不願意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介入,要拚命,自己就好了,何必拉上無辜的人呢。

「扶搖,你覺不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雲痕突然問。

「嗯?」孟扶搖轉頭。

「你走得急,有些事你沒看見,我卻來得及多觀察了一下局勢。」雲痕道,「塔爾族本來就不是聯軍對手,最後一著沒能翻轉敗落是必然的,但是奇怪的是,塔爾在非煙死後的作戰和撤退,居然依舊十分鎮定很有章 法,雖然在聯軍逼迫下一直在收縮地盤,但氣勢不墮,我在想,沒聽說塔爾族內還有什麼可以力挽狂瀾的高人啊,印象中,好像塔爾王族一直政績平平,大權都落在非煙手中的。」

「也許非煙一直壓製著他們,非煙死後,才有了他們發揮長才的機會吧,可惜已經遲了。」孟扶搖歎口氣,「我懂你的意思,可是當時你我都在,那人可是活生生的死在我們麵前。」

雲痕被她最後一句強大的用詞逗得展顏一笑,隨即又道:「可是我和戰兄,都隻是第一次見她。」

孟扶搖楞了楞,仔細想了想,她視力沒有完全恢復,看人是個有點模糊的輪廓,不過那個輪廓在當時,她的感覺裏,那般舉止,那般氣度,那般尋常人無法代替的久居高位的鎮定漠然,真真實實是非煙。

巫術她在海上當霸王時也研究過,擬人術,很多時候是剪紙為人,再在陰間喚魂注入紙人,所以那些擬出的人,特別飄忽,在有些細節上難免失真,就像那晚的假長孫無極,遠遠的飄得魂似的,映在窗戶上的影子都能看出手過長。

而非煙真實得很,她孟扶搖還沒蠢到連一個人是不是真的人都看不出。

何況小屋之內,燃燒那牙齒的七彩妖火本身非同凡響,這個東西她知道,非頂級巫師不能為,一般巫師隻能出兩色,大巫師四五色,七彩之火隻有非煙這個級別才能捏得出,而掌控那種火的時候需要全神貫注,非煙在那種情形下突然遭受自己和雲痕夾攻,她武功又不是絕頂,沒有道理逃得過去。

其實人可以活很久,卻會死很快,強大的人也不例外。

孟扶搖想了又想,始終覺得那個非煙絕不是假人,而偽裝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捏出那朵頂級妖火,所以雖然她和雲痕一樣,心裏也有些模糊的不安,卻也隻好先擱下了。

反正她跑得很快,已經出海了,接下來的事,交給戰北野處理吧。

她卻沒想到,戰皇帝也很懶,她前腳走,他後腳以最快速度將軍隊交給小七也跑了。

在戰北野心裏,打不打下塔爾,統不統一扶風都跟他沒關係,天上地下,重要的隻有孟扶搖。

反正現在扶風的局勢雖然還在亂戰,但無論如何,發羌也不會再落於劣勢,戰北野一路上幫雅蘭珠擴展的地盤,已經超越了一半扶風疆土。

他絕不停留,備船出海,別的事他可以放孟扶搖自己去闖,穹蒼那地方……絕不留她一人麵對!

至於國內……他學孟扶搖,和宗越要了個仿製自己模樣的麵具,稍後讓小七奉「駕」班師回國,他在和宗越聯繫要麵具的時候,很明確的致書於他:「朕近期不在大瀚,軒轅有意揮師過境否?」

那廂以秘密渠道答:「好巧,朕大抵也不在。」

隨即內陸出現了一個很詭異的現象——大瀚、無極、軒轅,有誌一同的突然同時調動邊軍,三個方向三個角,陳兵於各國鄰近太淵和上淵的邊界,對那倆小國造成一種「鄰居,俺們三霸王很想聯合吃了你」的態勢,引得十分悲哀的和三國接壤的上淵太淵戰戰兢兢,齊家兩兄弟,上廁所都夾著□,生怕嗯嗯得用力一點,臭氣傳過國界,那誰誰一個生氣,便揮兵來砸他家廁所了。

尤其上淵,臨大瀚的國境,鐵絲網全部換成磚牆——絕對叫你家兔子跑不過來!

其實兩兄弟還是書讀少了,不懂世界上有個銷魂的詞叫:障眼法。

陳兵邊界不過是個姿態而已,是三大國對於目前唯一境外敵人心有靈犀採取的共同國策。

拜皇權專業戶孟扶搖所賜,除了太淵上淵外,內陸各國君主現在都她親戚,嗯,很團結——最起碼現在很團結。

孟扶搖自然是不知道這些有關於她的暗流洶湧,海上消息不流通,她優哉遊哉隻管專心向絕域海穀進發。

她從扶風走那麼急,是因為突然聽說絕域那塊地方,過不去的原因是因為長年風浪不休,隻有每年六月中的時候有幾天風平浪靜,要想從那裏過,隻有在那幾天才有希望,她心急火燎的一路趕,生怕自己錯過那幾天又要等一年,還好,一路順風,還早到了幾天。

絕域海穀,在扶風和穹蒼交界之處,離蛟城不算太遠,很難說那塊地方到底算扶風的還是穹蒼的,鄂海是扶風的,絕大部分也都在扶風,卻有絕域海穀所在的一小塊海域,手指頭一般伸入了穹蒼的疆域,不問他國世事的穹蒼,好像對這個海穀的歸屬權也沒有什麼意見——那是天然的國界線,正常人都過不去。

海穀,說到底是海底深穀,落下去固然麻煩,但是不讓自己落不就沒事了?在孟扶搖想來,絕域號稱絕域有點奇怪。

絕域海穀近側,散落著幾個小島,大多是無人島,卻有一個島上隱隱看出人煙。

孟扶搖詫然道:「哎,這裏居然有人居住?是扶風國人還是穹蒼國人?」

她身側姚迅撓撓臉道:「我聽說在絕域附近,是有些散落的島民,最初從穹蒼那邊過來的,據說是穹蒼的『棄民』,至於為什麼會成為『棄民』,沒有人知道。」

孟扶搖眼睛一亮:「既然從那邊過來,想必有經驗,走,去請教一下,順便借宿。反正還有幾天。」她伸了個懶腰,嚮往的道,「就是不喜歡海上搖搖晃晃的感覺,我要腳踏實地在屋子裏睡個好覺。」

她和雲痕姚迅,帶著自己那一串寵,叮叮噹噹的下船,元寶大人牽著金剛大爺,搖搖擺擺的走著,金剛每次都試圖抬爪飛踢前麵那隻,屢屢失敗。

走到一半,元寶大人突然向前一竄。

它竄的時候忘記把繩子扔開,一竄之下頓時將金剛大爺拖了個順地滾,金剛大怒,張嘴大罵:「幹你老母!折騰大爺!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