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好奇的湊過來,「這是什麼?」
她長長的眼睫毛刷啊刷,幾乎要刷到元昭詡手上,元昭詡微笑著用手指一捏。
「唔,好齊。」
「啊!」孟扶搖跳開,狠狠瞪他。
元昭詡若無其事,從剛才那個花花綠綠的袋子裏開始掏東西,紅色口袋裏倒出白色小瓶,綠色口袋裏倒出黑色小瓶,黃紫青藍各色瓶子很快堆滿一堆,瓶子極小,都是整塊水晶雕成,十分珍貴。
本來裝淡定的孟扶搖看見這些可愛瓶子,立即忘記剛才的事,興致勃勃的湊過來,「什麼好東西?」
隨即一臉黑線的看見元昭詡慢條斯理的把各個瓶子裏的東西往魚身上抹,從氣味可以聞出來——鹽、梅子、酒、薑汁、醬、醋、甚至還有胡椒。
孟扶搖呆呆的看著某人奢侈的烤魚方式,一時忘記了反應,這些作料,對現代人說起來簡單,然而這是在古代,尤其在五洲大陸,這些東西很珍貴難得,特別後三種,醋在五洲大陸叫做酢,非達官貴人不能享用,胡椒更是西域高昌國才有的特產,五洲各國還沒有種植,這七種作料齊全,向來隻在國宴上才有可能,如今就被這人隨隨便便拿了出來,用來烤溪水裏隨便叉的魚!
奢侈啊,浪費啊,暴殄天物啊!
什麼人出門遊蕩,還把這些東西帶在身上啊。
還有這花花綠綠七個口袋巴掌大的東西,是個啥東西?
孟扶搖拎起那件「疑似袍子」,眼神裏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是元寶的袍子。」元昭詡很好心的解惑。
孟扶搖呆滯的轉頭,便見元寶大人蹲在不遠處,很歡喜的等著元昭詡給它穿「作料袍」。
「它……平時都帶著這些東西的?」
「偶爾。」
「不嫌重?」
「反正它肉多,耐扛,而且它喜歡水晶。」
「那以前它怎麼沒穿?」
「這不天涼了麼,它要保養肚皮。」
孟扶搖不說話了,有其主必有其寵,習慣了就好了。
瓶子極小,作料份量也有限,隻塗滿了一條魚便沒了,魚肉很快在火堆上翻烤得吱吱冒油香氣四溢,直接勾起了孟扶搖前世吃烤肉的回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又摸了摸突然覺得很空的肚子。
不過孟扶搖很自覺,知道這些作料的珍貴,魚烤好,她眼光飄啊飄的不去看,直接去拿另一條。
眼前突然出現一條香味濃烈的烤魚。
抬起頭,對麵,含笑的男子,長眉挑出流麗的弧度,眉下深邃的眼,挺直的鼻,和微抿的唇都精緻得令人想淚奔,那種美像是漫山楓葉將紅未紅,深紅的底色上一點明艷的微黃,清艷中有種恰到好處的華貴與端凝,所見者不僅眼目皆醉,神魂也是足夠顛倒的。
孟扶搖按住自己的心,哎,不要亂跳啊,給人聽見真丟人。
元昭詡依舊含笑看她,眼神平靜,孟扶搖清清嗓子,坦然去接烤魚,很催眠的跟自己講——看得出來他經常享受這種作料齊全的夥食,不像咱,窮兮兮在這古代流浪,除了鹽就是鹽,嘴裏都淡得出鳥來了。
任何事情,帶著心緒去做難免有些失常,孟扶搖抓著烤魚,啃得麵目猙獰形象全非,牙齒磕在骨頭上咯咯的響,讓蹲在一邊優雅吃野果的元寶大人鄙視得不住挪屁股,隻想離這個粗人遠點再遠點。
風捲殘雲狼吞虎嚥啃完,孟扶搖將骨頭一扔,摸摸撐漲的肚皮,喃喃自語。
「美人贈我烤鮮魚,何以報之……」
「報什麼?」美人耳朵很尖,立刻笑吟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