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北野這一怒非同小可,甚至他自己都不明白怎麼會這麼憤怒,孟扶搖肩上鮮血濺開,他頓時覺得心都被那熱血燙了一燙。

我抓的女人,我還沒欺負,輪到你?

戰北野抓著細劍逼上前來,今日進宮不方便帶著他的韋陀杵,這不是他趁手的武器,但也不妨礙他將之舞出殺氣騰騰,長劍一挑直逼裴瑗雙目,戰北野冷聲道,「你欠我十個洞!」

裴瑗怔了一怔方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孟扶搖肩上被手指挖出來的洞,冷笑道,「那又怎樣?有本事你來挖!」

戰北野嘴角一扯,道,「當然!」

他手指一抬,細劍哧一聲飛射,金光一線,撥水分浪般逼得裴瑗身前侍衛左右翻跌開去,那點金光呼嘯而來,裴瑗隻覺得眼前極度一亮,有什麼東西在迅速放大逼進視野,還沒來得及抬手去擋,突覺眼前一黑,麵上一涼。

她手指下意識一撈,一片輕薄之物飄落掌心,觸手柔軟冰冷。

臉上卻沒有痛感,隻覺得撲麵的風冷,裴瑗手指一搓心知不好,低頭一看,掌心裏一塊圓得十分標準的紅色錦緞,正是自己的麵紗的質料。

裴瑗怔怔的抬手去摸自己的臉,眼波一轉看見四周侍衛突然露出的驚駭神情,便知道麵紗定然被畫了個洞,露出了自己的疤臉。

裴瑗眼前一黑,一口血險些噴出來。

毀容後她一直戴著麵紗,對外謊稱得了風疹不能見光見風,這張被毀的臉沒有人親眼看見過,她一直寄希望於宗越,這位名滿天下的醫中之聖,雖然年輕,卻師承傳奇人物醫仙穀一迭,醫術通神妙手回春,在五洲大陸享有極其崇高的地位,裴家費了好大力氣請來宗越,指望這位聖手治好她的疤臉,將來還有再以絕色容光見人的那一日。

今日這個狂野男子,居然一劍在她麵紗上畫了個洞,將她苦心遮掩的容貌,盡皆袒露人前!

這個洞彷彿挖在了心上,戳痛了血淋淋未曾痊癒的舊傷,裴瑗的悲憤和怒火一波波的竄上來,幾欲將她淹沒,她尖叫,連聲音都變了調,破碎的鋼絲般戳破窒息和震驚的寧靜。

「殺了他!殺了他!」

戰北野長劍一橫,大笑,「下一個洞,戳你這張隻會亂叫的嘴!」

「給我射!」裴瑗一退三尺,退入侍衛群,紅袖一甩,前排侍衛蹬蹬蹬衝上去,屈膝搭弓,萬箭如簇,對準戰北野前心。

弓弦被吱吱嘎嘎拉滿,在寂靜的空氣裏聽來□人,彷彿死神正陰冷的微笑,等待著一場鮮血的盛宴。

戰北野扶劍,仰頭,冷笑,看也不看那肅殺的箭陣。

一觸,即發。

「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