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裏的蝸居已經演到最後一集,難得沒有插播廣告,片尾曲響起。
“我想大聲告訴你,你一直在我世界裏,太多回憶難割舍難忘記,太心疼你,才選擇不放棄也不勉強,你不要哭,這樣不漂亮……”
馮醫生有些看不下去。當醫生這麼多年,生生死死,他以為早已看開。可是,這個情呀……
馮醫生不再說什麼,起身告辭。
霍紹琛將程夜琪攬在懷裏,輕聲安慰。
霍紹琛像是鬆了口氣,傍晚吃飯的時候,咯出大量的血,程夜琪慌張的打電話,一大群人過來,七手八腳將霍紹琛台上擔架,然後匆匆離去。
桌子上的飯菜還在冒著熱氣,紛亂的大雪遮掩住這棟人去樓空的別墅。
霍紹琛昏迷了三天三夜。
在這過程中,許多人來過,霍紹琛的爸爸媽媽和爺爺,霍紹華,程以安。但是霍紹琛在重症病房,進去過的隻有兩種人:醫生和護士。
醫院給人的感覺,如此清晰而強烈。
早就沒人有時間理會霍朗了。程夜琪找了個可靠的月嫂,可是據說,霍朗跟著月嫂,不哭不鬧,但是一句話也不說。
那是他的性子。
可是程夜琪再心疼,也隻能心狠。
她倒也沒什麼事,霍紹琛有自己的醫生,一切像是很早之前就已開始,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會議室裏的一眾醫生在熱切討論著,甚至大聲爭吵起來,一個人提出觀點又立馬被另一個人否決。可是吵過來吵過去,也不過說過無數遍的那些,得不出個結論。熱火朝天的討論中,霍紹琛的病房顯得更加安靜。
他安靜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美好的不像樣子。
程夜琪隔著厚重的玻璃,白皙的手指畫著他的眉目:還沒見他如此安詳過呢,平時總是一副倨傲腹黑毒舌的樣子,城府深深,閃爍著一雙算計的眼睛。
程夜琪歎了口氣,老天還真是沒人性啊,結婚這才多久?她將頭抵在玻璃上,身後的霍紹琛沐浴在一片陽光中。
第三天中午,程夜琪終於被允許探視霍紹琛。
程夜琪坐在霍紹琛旁邊,感覺有些虛幻。他睡了三天?三天,時間像是被剽竊,在她腦子裏沒留下一點印象,隻剩此刻眼前人安靜蒼白的睡顏。
“老公?”程夜琪嚐試叫他。可是他像是生氣時的倔強摸樣,一聲不響。
“霍紹琛,別睡了。”程夜琪攏了攏臉龐的碎發。
學已經下了三天。白天的時候會小一點,可是到了晚上,像《命運》的音符一樣激蕩,紛紛揚揚。
程夜琪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幹脆爬到床邊,盯著外麵的大雪。
記憶的某處被觸動,她忽然想起一些往事。
模糊的片段裏,也是漫天飛舞的大雪,不同的是險峻的地形,巍峨的高山。
程夜琪眼前一片黑暗,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冰冷而幹裂的指腹,有些笨拙的擦著她眼淚:“別哭,會凍壞眼睛和臉的。”
“可是我控製不住呀。”
雪盲症……
霍紹琛將自己的大衣緊了緊,裹住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孩子。
“我們在哪裏?”程夜琪問。
霍紹琛搖了搖頭:“不知道。剛才逃命逃得急,和請來的那個當地向導,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