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善可陳的環節終於過去，激動人心的演講也終於完畢。現在是15分鍾自由活動時間，然後開始下個階段個人表演。
以班長邱嘉懿為首的一群人把班主任團團圍住不讓走，你一句我一句哄的他是心花怒放，於是笑著大手一揮頗有指點江山的氣勢，同意他們拿手機。
“哇——！”眾人一陣歡呼。
隨後，他便在一眾學生的擁簇下去往辦公室。
空山不慌不忙走在最後當起了小尾巴——星期天班主任收手機的時候，他也一並交了上去，就是猜藝術節多半會發手機，要是交給王主任，肯定就拿不到了，畢竟對方忙著主持活動。
在家用的是備用機。
他跟著大部隊，煙就跟著他。
空山平複了一下見到煙的激動，回味起剛才的雙人舞表演，後知後覺有些尷尬，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越發怪異，他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最近忙完了嗎？”其實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煙最近在忙什麼，雖然煙有問必答，但隻要不問就一個字都不多說。
煙罕見的皺了皺眉，他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思了一會兒，思考怎麼把自己做的事美化一下，而不是像怪異故事裏那樣邪惡:
“嗯...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小孩被後媽欺負了，然後我和他做了個交易幫他複仇，他要向我獻上他的靈魂。”煙放棄美化了，因為不管怎麼說都繞不開最後這個事實。
聽前半段的時候空山心裏還十分欣慰，雖然他也不知道這股欣慰是從何而來，總之煙在外麵是除強扶弱，這很好，結果聽到後半句他懵了。
獻上靈魂？這真的不是惡魔做的交易嗎？！
空山有些顫顫巍巍的問道:“你說的這個小孩多大了？”
煙這次回答的幹脆:“二十九。”
多大？二十九？小孩？
這都比空山大上一輪了。
他深吸一口氣，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畢竟煙活了1000年，就是那些100多歲的長壽老人在他麵前也隻是個小孩。
“煙，你別瞞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空山的語氣難得帶上了強硬，不容拒絕。
不過煙絲毫沒有感覺到冒犯，反而對這樣的空山是感到分外親切，甚至把臉轉到一旁以免自己的醜態嚇到空山，他語速飛快邏輯清晰三兩句就把自己最近做的事全說了。
“……隻是走個形式而已，你放心，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煙是下垂眼，不說話時靜靜的看著也覺得十分乖巧，此刻朦朧的眼睛帶上了點委屈，更令空山毫無招架之力。
“信我，好嗎？”
信信信信信，空山也不想啊，可是煙對自己撒嬌欸。
言語間，二人已到了教室。
還沒進教室，空山老遠就看見班裏的同學擁簇著一大堆往教室這邊趕來，中間赫然就是抱著放手機袋子的邱嘉懿。
因教室裏的大多數板凳都搬到樓下了，空山和煙就站在講台旁，靜靜看著班長把手機輕輕放下周圍的人一窩蜂伸手去翻袋子，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空山才上前，袋子裏麵還剩四個手機，他一眼就看見了自己那綠色清新印著小花的手機殼。
空山手上摁著重啟鍵又帶著煙一起下樓，手中傳來微微的震動，他看也沒看，隨便放進了口袋。
草場上空山旁邊的位置是劉樂樂的，此時人已經不知道溜到哪去了，煙就坐了他的位置。
空山環顧了一下四周，離得近的幾個班級座位上也有好幾個家長，學生也不知道躲哪去快活了。
表演都是按年級順序來的，第一個上場的初一一班表演的居然是女團舞，除了兩個領舞其他的都不怎麼放得開，年紀還是太小了點，駕馭不好這種風格。
說到舞蹈空山又默默看向煙，似是感受到他的視線煙也轉過身來微微垂下眼簾 ，煙的神色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此喧鬧的氛圍對他仿若雲霧融入湖麵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空山笑了笑，打趣道:“你以前當皇帝的時候肯定沒少看這些吧，讓你失望了嗎？”
煙搖了搖頭:“不，這樣就很好。”
宮裏的舞女美則美矣，可心是死的，眼神也是死的，在那個國家將滅的末尾人多是麻木不仁。樂舞可以傳遞情感，可這樣的人跳出來的舞再華麗也掩蓋不了舞者荒蕪的心境。
看著煙莫名有些悲傷的眼神，空山好像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說了，周身騰得生起一股人生導師的氣勢，他一字一句，緩慢又認真:
“煙，聽我說，這個時代真的很好，我對你的了解隻來源你給我說過的那些故事，但就算隻是隻言片語，我也能理解到戰爭的殘酷，那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可以再多看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