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禾早已料到事情並不簡單,但聽到“放火”二字還是稍微驚訝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為了算計自己,竟然選了這樣卑劣的法子。
難道她就不擔心真的起火,燒了一整片桃園麼!
這裏,畢竟是娘親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產業啊!
穆佳荷看到家禾麵上流露出的心痛和震驚,還以為她是擔心紫草的情況,心中不由得暗暗嘲笑,你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竟然還有心情來關切別個。穆佳荷心中冷笑,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
“起火的地方在園子的另一頭,我怕那邊太吵鬧了衝撞了您,才讓丫鬟約在這邊的,唉,要我說啊,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文姐姐何必為她汙了自己的名聲,要我說你還是不要管的好,大不了明日我再給你送幾個更機靈的過去。”
聽著穆佳荷一直在自己耳邊說著風涼話,家禾表麵上裝出十分為難的模樣,心裏卻一直在想若是對方有意讓自己得罪薑太太,應當直接把她引到事發的地點,何必大費一番周折將她叫過來,還刻意提醒?
隻怕是這件事還有後手!
想到這一層,家禾自然而然就有了戒備之心。
穆佳荷卻混然不覺,隻當家禾一心念著自己的丫鬟,於是一邊加重語氣描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邊故意講起那位太守夫人平日的作為來。
家禾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給人一種魂不守舍的感覺,眼角的餘光卻在關注穆佳荷同環佩。
隻見三人快走到湖邊的時候,穆佳荷立刻對環佩使了個眼色,環佩腳步的速度就悄悄加快了一點點,家禾連忙走過去挽上穆佳荷的手,裝作膽小的求道:“我初來乍到的很多都不懂規律,這次幸好遇見了你,也是不幸中的萬幸,隻是這一去怕是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可是我車夫卻還在外頭侯著,不知可否麻煩環佩去支會我那車夫一聲?”
言下之意,自然是想要支走環佩。
難道是被她察覺了?穆佳荷神經緊繃,狐疑的看了一眼牽著自己家禾,對方表情楚楚可憐,半點沒有裝假的意思,似乎又不像……
“就麻煩穆姑娘了,我真是感激不盡。”
穆佳荷縱然心中千般不願也隻能妥協,她是主人,文家禾是客人,自己若是連這個都不答應,豈不是叫人心中起疑惑。
思及至此,她一咬牙,隻好答應,對環佩道:“你去讓園外的丫頭告訴一聲。”
這就是想讓環佩盡快回來了,家禾心裏隱約有了答案,抬首遙遙忘了一眼前麵的路,怕是還得一段兒才能走過湖畔。
“環佩姐姐,我們家的車夫姓任,馬車是雲陽城錢記租的,莫要找錯了。”家禾笑吟吟的提醒,故意又給任師傅的長相描繪了一遍,這就又走出不老少的距離。
穆佳荷果然就有點急,家禾話還未說完,她就連忙打斷:“放心,環佩機靈著呢,一定找得到的。”
她自己的丫鬟當然要清楚,環佩的確是一點就透,自己這樣拖延不光是想著試探,更重要的是想亂了她們的陣腳。
果然,環佩走後,穆佳荷就有些著急,眼看著再走一段就要遠離湖畔,而且會越來越多,自己想做什麼自然也是極為不方便,所以必須現在下手。
可是環佩也不在……穆佳荷想了想側目看了一眼家禾,這具身子許是繼承了西蠻血統的緣故,比家禾要高大一些,估計動起手來也會占著優勢……
這樣一想,她便不準備等環佩回來,而是要自己動手!
家禾感覺自己在穆佳荷的帶領下越來越靠近水邊,心中的猜測就已經全部印證,真沒想到她竟然用這樣俗套的法子。
不過雖然俗套,卻也有效,若是自己真的不甚落水,她再叫人來救,豈不是可能毀了自己的名節。
她原本在西蠻長大並不在乎這些勞什子,但如今變成文家禾在大虞生活了四五年,也終於意識到了名節對一個女子的前程有多重要。
穆佳荷肯這麼做,鐵定是已經將自己恨到骨子裏去了。
她正想著,突然感覺到身邊突然抬起了腳,用力踩住了自己的裙擺。
她故意裝出要跌倒的樣子,卻是在穆佳荷動手推搡之前一個漂亮的轉身,穆佳荷沒有料到她會突然來這一手,便一個趔趄,歪歪的栽入了湖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