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下班總是騎著看起來有些破爛的電瓶車，他租了鎮上的一個小院子，院子的西側是一小塊菜地，東側是廚房，如果你第一次去他家做客，肯定會對屋門前的空地產生興趣，因為那裏有兩塊“地盤”，由一塊木板隔開，看起來左右兩邊沒什麼區別，其實左邊是貓糧，右邊是狗糧，常來做客的動物們會自覺的去自己的“地盤”用餐。
老楊在這個廠裏快十五年了，見證了一批又一批人，光是教的徒弟自己都記不清了，他從不擔心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事發生，一是自己的資曆擺在那，二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堅持超過兩年，現在的年輕人總覺得學會了東西就能自立門戶，再不濟也能去大地方當個師傅，至於那些年輕人的未來嗎，不得而知。
新來的這個“公子哥”倒是有點意思，瞧他那身板一看就沒幹過活，誰知道這小子還挺倔，這都一星期了，讓幹啥就幹啥，沒那麼多事，哎對了，他叫什麼來著？林……林什麼，管他呢，就叫他小林吧。
“小林，又來這麼早啊。”
老楊一邊說著一邊遞給林右一根煙。
林右很少抽粗支，可老楊總抽的雲煙挺合自己的口味，林右最喜歡先聞一聞煙紙，一股酸棗味道，誰能想到這煙才賣12呢。
“這是今天的圖紙，你先看看，我去倉庫找料了”
林右給老楊交代完就走了。
好在林右不用像第一天那樣自己一個人抬板子了，從倉庫找個托盤整個叉車拉到車間，老楊也會搭把手。
“你說你放著好好的辦公室不坐，來這遭罪幹啥，你不是和老板認識嗎？”
中午吃完飯抽煙時老楊問道。
“來這學東西。”
林右臉色平常的回答道。
“現在越來越看不懂你們年輕人了，我學手藝那會，要不是師傅生病快不行了，我估計後半輩子都得呆在那兒”
“別指望我，我比你之前教的人好不到哪去，指不定哪天我就走了”
林右哪能聽不出來老楊的言外之意，於是又說道：
“他們自以為見的多了，聽的多了，自然就瞧不起這地方，學會了就走，倒也正常”
“那你呢？”
老楊掐滅了煙問道。
林右沒有回答，他也想不出屬於自己的答案。
正如林右猜測的那樣，高羽確實是新人，每天分發圖紙，與工人溝通的雜活自然就落在她的身上。
“林右，你過來一下。”
聽到高羽的聲音林右便朝她走去。
“怎麼了。”
“那邊組裝的人說你們這個折反了，要你們重新折一個。”
高羽指著圖說道。
“你找老楊啊，我就是個打雜的，跟我說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