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1 / 3)

老貓回到了村裏家中,他那院中的草長了滿院,沒過腰際。這個季節大地喝飽了雨水,花草樹木都生機勃勃,競相生長。小村中在那目光所及的田野裏和山坡上,也都是滿眼的碧綠。

老貓在家中除了一天草,又去將父母墳前的草也割得幹幹淨淨,因到七月過中元節,燒紙祭祀,一些祭燒事物不提。且說老貓回到村裏,第一要務便是去找溫老三,溫老三得知老貓回村中來,高興得幾乎發瘋。老貓買了雞,又買了酒,邀約三五同伴,當夜大醉了一回。往後幾天,到這家玩一天,又另一家去鬧一回,著實醉了幾日。

這一天中午,溫老三來邀老貓,說前一天下雨,村中一家的池塘夜裏垮掉了。魚都流進了山箐裏,蘆葦叢中,水芹塘裏都能抓到魚。開始時沒有人知道,現已有不少魚隨著山水流到河裏去了。垮塘那家人放了話,教村人盡可去捕捉。

既然如此,那豈有袖手之理!老貓溫老三立即拿了魚網口袋,飛也似的,衝到山箐中抓魚。此時山箐中已有不少人已抓到了魚,村人都在沿山箐搜捕著,因此踏平了水芹,踩倒了蘆葦。老貓溫老三覺得,在前段魚肯定是隨水而下,因此前段魚少,而尾段人又多,多半也撈不到什麼魚,便選擇從中段入手,人也不多。於是兩人分了工,一上一下沿山箐搜捕,一定能抓到魚。於是兩人奔到石橋那裏,就是好梅家門口的那小石橋,溫老三沿箐向下,老貓則沿箐往上,開始搜捕不在話下。

說那老貓和溫老三沿山箐捕魚,但這不是重點,老貓沿箐向上,而溫老三順流向下,這也不是重點,捕魚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老貓沿箐而上時,遇到了好梅的爺爺。好梅爺爺,這個有點兒胖胖的老頭,原來他也在山箐中抓魚。老貓和他兩人迎麵遇到了,老貓先禮貌的叫了他爺爺。兩人一說話,爺爺說他沿箐往上走了好遠,卻什麼也沒有抓到,隻得空手而回。老貓看他狼狽模樣,赤著雙腳,一身泥土,頭發也濕了,手中拿著簸箕,腰裏的口袋卻是空空,隻簸箕中有幾隻小魚。爺爺說著話往外走,要回家去。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偶遇,也並不稀奇,也就不會有後麵的故事了。然而就在這時,爺爺忽然回過身來叫住了老貓,原來他想起了去年他和老貓說,要帶他去相親的事情,當時雖是隨口一說,但爺爺他倒不是說說就完事了的。爺爺來說,男人說出的話,豈能說到不做到的?到這時他再見到老貓,忽就又想起來了,正好自己也多年不見山那邊的劉老頭,早有心去那邊走一走,便向老貓前因後果一說,道:“那麼劉家村,我們明天一早就去吧。”老貓有驚有喜,但於他來說他並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便隻能說道:“好吧。”爺爺便安排他說:“你明天一早天不亮就到我家裏來。我半夜就起來做好飯,咱倆吃了飯,背上中午吃的,天不亮我們就得動身,不然路太遠,走到天黑都走不到哩。”老貓答應了。

那天老貓並沒有在山箐中抓到魚,倒是溫老三抓到一條三斤多的草魚,做了一道酸菜魚,二人吃魚飲酒不提。

當晚無事,老貓一早休息了,再醒來時,一看表,快到五點,思忖約莫差不多到了時候,便起來洗漱,穿上了新衣服,往好梅家趕。這場景似乎是去年那時一般,去年那時他愛上了好梅,而今天又走在這條路上時,他的心裏麵很矛盾,因為他心裏麵愛著好梅,卻要和好梅的爺爺去和別人相親。他對好梅的愛沒有表白,彼此沒有承諾,沒有保障,什麼都沒有,也看不到有在一起的希望,一切都不現實。但是去相親卻是現實的,也正是他目前所需要的現實。好梅隻是他的一個不切實際的美夢,他燒掉了給她寫的信,這美夢在那時已經破滅。而現在他要去和別人相親了。老貓很迷茫,如之前所說,他沒有理由拒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他還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自己又該怎麼選擇。也許他隻能選擇默默的忘了好梅,去相親,這才是他理智的選擇。但他心裏頭五味雜陳,也沒有太多的期待,能相成這親,固然是好事,但相不成似乎也無所謂,因為他並不是有多麼希望要去劉家村當這上門女婿,隻是不好拂了好梅爺爺的一番好意,他沒有理由拒絕,更不好說明解釋,而且左右無事,便隨爺爺他去走一趟也沒有什麼損失。

且說老貓摸索著夜路往好梅家走,這時滿村的雞啼,田野裏遠近都是蟲鳴的聲音,卻無半點星光,好在大路寬闊,他也路徑熟悉,高一腳矮一腳一路走去也不在話下。過了小橋去,摸到了好梅家大門時,門卻應手而開,原來爺爺一早起來為他留了門。他便直直進門去,走到小院中,早見東廂廚房裏亮著燈光,爺爺在廚房裏忙得團團轉。老貓走進廚房裏去,爺爺見他已到,便說:“飯已好啦”。便盛了一大碗,放在桌上,叫老貓坐下趕快吃,他自去找來兩個罐頭瓶子,將飯盛裝在瓶子裏,並用飯勺子壓實裝好,作午飯用,然後放進包裏,又將兩瓶水也放進去,向老貓道:“等會兒上路你背這包。可小心都是玻璃瓶子,別叫你磕破了。”爺爺又說:“我背些蘿卜幹去送給劉老頭。”說著也盛了飯坐下來吃。